孙副司长看着顾从卿的眼神,像是在昏暗的房间里突然瞧见了块被擦拭干净的金砖,亮得让人移不开眼。
他指尖在桌沿上轻轻摩挲,心里头那点原本的审视早没了踪影,只剩下实打实的赞叹。
这语言能力,说是顶尖都不为过。
再想起之前隐约听顾老提过一句,这小子身手也利落,寻常三五个壮汉近不了身,加上根正苗红的背景——这样的人才,只当个三秘,确实有点屈才了。
孙副司长端起搪瓷杯,又放下,眉头微蹙。
他不是没想过再往上提一提,可规矩就是规矩,顾从卿一进部里就定了三秘,已经是破例的提拔,再往上走,别说旁人有意见,就是组织程序上也说不通。
他叹了口气,抬头看向顾从卿,语气里带着几分惋惜,却更多的是期许:“从卿啊,你的能力,远超这个岗位的要求。
委屈你先在三秘的位置上多历练历练,你的本事,部里不会埋没的。”
顾从卿反倒坦然,立正说道:“孙副司长言重了。
岗位不分大小,能把手里的事做好就行。
我刚来,还有很多要学的,三秘的工作正好能让我尽快熟悉业务。”
孙副司长闻言,赞许地点点头。这年轻人不仅能力出众,心性还这么沉稳,不骄不躁,实属难得。
他站起身,拍了拍顾从卿的肩膀:“好,有这态度就好。
跟我来,带你去见科室的同事,以后大家就是并肩作战的伙伴了。”
走出办公室时,走廊里的阳光正好,孙副司长走在前面,心里已经开始盘算着给这小子多安排些重要的活儿,这么好的金子,可不能让他在角落里蒙了尘。
而顾从卿跟在后面,脚步稳健,他知道,眼下的岗位只是起点,往后的路,得靠自己一步步踏踏实实地走。
顾爷爷当初跟顾从卿提过可能会外派英国的事,却特意强调了“可能”二字——这并非随口一说,而是外交部的常规流程。
毕竟,外派岗位事关重大,尤其像英国这样的重要驻外机构,对人员的综合素质要求极高。
顾从卿入职西欧司后,先是被安排在综合科熟悉业务。
每天处理往来文件、整理各国动态简报,看似琐碎,却是让同事和领导观察他的第一扇窗。
科长个五十多岁的老外交,做事严谨,起初只把他当普通新人,让他从核对翻译件的错别字开始。
可没过几天,就发现这年轻人不仅外语扎实,对西欧各国的政治动态也颇有见地,偶尔提出的分析角度,连科室里资深的同事都觉得新鲜。
部门例会上,领导们常有意无意地抛出问题:“从卿,你怎么看最近英国议会的这场辩论?”
“如果遇到驻在国突发抗议活动,你觉得首要任务是什么?”
顾从卿从不抢话,每次都等别人说完,再条理清晰地给出自己的看法,既有原则性,又不失灵活,几次下来,不少人私下议论:“这小伙子看着年轻,心里门儿清啊。”
除了能力,人品和个性也是考察的重点。
三个月后,司长找他谈话,笑着说:“从清,你的表现大家有目共睹。
英国那边正好有个协助文化交流的岗位空缺,不过不是马上走,还得先在国内跟着老同事学办签证、做预案,等把这些门道摸透了,再出去也不迟。”
顾从卿点头应下。
他明白,外派从来不是一蹴而就的事,就像外交工作本身,急不得,得一步一步走稳了,才能在异国他乡把事情办妥当。
孙副司长呷了口茶,目光落在顾从卿身上,语气带着几分考量问道:“从卿啊,你对情报工作怎么看?”
顾从卿稍一沉吟,沉声答道:“情报很重要,信息是关键。
在复杂的国际环境里,及时准确的情报能让我们看清局势走向,提前做好准备,无论是应对合作还是防范风险,都起着不可替代的作用。
它就像航船的罗盘,能在迷雾中指引方向,少走弯路,甚至规避暗礁。”
他思路清晰,从情报的战略意义谈到实际作用,条理分明,一番话下来,尽显对这一领域的深刻理解。
孙副司长听着,脸上渐渐露出赞许的神色,等他说完,满意地点了点头:“你能有这样的见解,很不错。
其实部里对你的工作安排,已经有过一次非常严肃的讨论。
你的个人能力太突出了,优秀得远超常人,普通的外交事务对你而言,确实难以充分发挥潜力。”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郑重起来:“所以部里的意思是,除了你的本职工作之外,希望你能利用自己精通多国语言的优势,在合适的时机,为部里、为国家搜集一些有价值的情报。
这既是信任,也是一份沉甸甸的责任,你考虑一下?”
顾从卿沉吟片刻,理清了思路,抬头看向孙副司长,语气平和地确认:“孙副司长的意思是,并非让我脱离本职工作去专门做那些……特殊行动,而是在日常外交事务中,借着语言优势多留意些信息?
比如和外国官员、学者交流时,多听多记。
去各地考察时,留心观察当地的社会动态,把这些零散的信息整理成有价值的资料?”
他刻意避开了“特工”这类字眼,更倾向于将其理解为“信息搜集”——一种基于公开场合和正常交往的、更宽泛的信息整理工作。
孙副司长闻言,赞许地点点头,拿起桌上的一份简报:“就是这个意思。
比如你去参加一场学术研讨会,外国专家随口提到的行业趋势。
或者在外交酒会上,听到的几句关于政策调整的闲谈……
这些信息单独看或许不起眼,但汇总起来分析,就能为咱们的决策提供参考。”
他顿了顿,补充道:“这不算什么特殊任务,更像是对本职工作的延伸。
你正常上班、生活,只是比别人多留个心眼,把该记的记下来,定期整理上报就行,不影响你日常的节奏。”
顾从卿心里的顾虑消了大半,只要不违背原则,这种基于正常工作的信息搜集,他倒是能接受。
他点头应道:“我明白了。
会在做好本职工作的前提下,多留意相关信息,按要求整理汇报。”
孙副司长满意地笑了:“这就对了。
你的语言优势和观察力,不用在这上面可惜了。
放心,都是在规则框架内的事,不会让你为难。”
窗外的阳光斜斜照进来,落在两人之间的文件上。
顾从卿知道,这份“附加任务”意味着肩上的担子更重了些,但只要能守住本职和底线,他愿意尝试——毕竟,无论是外交工作还是信息搜集,最终的目标都是为了国家利益,方向是一致的。
护照和签证下来那天,顾从卿拿着那本墨绿色的本子翻了两页,指尖划过烫金的国徽,忽然意识到离别的日子真的近了。
收拾行李时,他把一个深蓝色的帆布行李箱摊在炕上,刘春晓坐在旁边帮着整理。
“带两件厚外套,英国那边冬天湿冷,比咱们这儿难熬。”
她拿起一件深灰色的中山装,叠得方方正正,“这件耐脏,正式场合也能穿。”
顾从卿应着,从柜子里翻出常穿的几件衬衫:“不用带太多,到那边真缺什么再买,就是怕用不惯。”
“家里的东西总顺手些。”刘春晓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一沓叠得整齐的内裤,都是她这几天赶着做的,针脚细密,“棉布料子的,穿着舒服。”
周姥姥不知什么时候进来了,手里捧着个布包,打开一看,是十双厚厚的鞋垫,纳得密密麻麻的:“带上这个,走路稳当,英国那地界儿靠不靠谱不知道,脚底下暖和了,心里也踏实。”
顾从卿接过来,鞋垫还带着阳光晒过的暖乎气,他鼻子有点发酸:“姥姥,您这眼睛不好,还缝这么多……”
“瞎操心啥。”周姥姥拍了拍他的胳膊,“到了那边好好吃饭,别学那些洋人喝冷水,自己烧点热水喝。”
刘春晓帮他把鞋垫塞进箱子底层,又往里面塞了包茶叶:“这是你爱喝的龙井,想家了就泡点,闻着味儿也亲近。”
顾从卿看着箱子里渐渐堆满的物件——常穿的衣服、贴身的衣物、带着体温的鞋垫、熟悉的茶叶……
都是些寻常东西,却被家人的心意填得满满当当。
他忽然觉得,这箱子装的哪里是行李,分明是沉甸甸的牵挂。
“差不多了。”他合上箱盖,拉链“刺啦”一声拉到顶,“再多就超重了,这些足够。”
刘春晓帮他把箱子立在墙角,指尖在箱面上轻轻摸了摸,没说话,眼里却像盛着水,亮闪闪的。
顾从卿知道她心里不好受,伸手把她揽进怀里:“等我到了就给你写信,只要有机会就申请回来探亲。”
“嗯。”刘春晓把脸埋在他胸口,声音闷闷的,“到了那边记得给家里报平安。”
窗外的槐树叶子被风吹得沙沙响,像是在数着剩下的日子。
箱子就立在墙角,沉默地等着启程的那天,而里面装着的,是家的温度,是跨越山海也不会凉的惦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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