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五子说到这里停下，他抬起手摸了摸脸，“我的脸，原来不是这样的，都是被那些家伙给害的。”
我听的入神，刚才他讲的有点玄乎，一个十岁的孩子，在那种情况下可以记得这么多，确实让人很吃惊。
他会不会是在胡说？这个世上怎么可能有那种能换掉人命数的人呢？这等于是违背天命。
阿虫蹲在一旁，他咳嗽一声，“你的命就这样被换掉了？不能吧！”
“你没有经历过，当然不清楚在我的身上都发生过什么。”林五子显得有些激动，他的手落在石头上，明显在发抖。
我朝着阿虫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别出声，等他继续讲完。
等林五醒的时候已经是在镇上的赌场，当时他趴在桌子边上睡觉，耳边是大人近乎疯狂的喊声。
“爹。”林五爬了起来，感觉身体特别的虚，就连说话的声音也没有了平时的底气。
林五看到爹站在那，两眼通红，林五慢慢走过去，“爹，别赌了。”
“滚。”
爹顺手一扫，林五直接倒在地上，没想到林五会有这么一个爹，因为赌，整个家已经散了。
林五恨他，虽然林五不清楚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林五只知道他把林五卖了，林五转身，这时，爹高高举起的手指居然飞了出去。
不是飞，而是手指和手直接分离。
爹青筋暴起的脸上多出一道黑气，那道黑气居然在眉心凝聚成一把刀的形状。
“爹，别赌了，我刚才看到你的手指没了。”
“信不信，老子打死你，自己滚回去。”
林五担心挨打，从赌场里跑了出去，外面的风特别冷，只能硬着头皮往回跑。
那天中午，有人把爹抬了回来，爹浑身是血，右手的三根手指没了，腿也断了。
林五听到声音，从里面出来，娘一直在哭，家里没钱，而且那些人并没有找到被砍掉的三根手指。
那一天，林五面无表情的站在那，就跟看一个死人一样。
从那一天开始，林五开始生病，整个人瘦得就剩下了皮，感觉一股风就能吹倒，镇子里的人都说，这孩子怕是熬不到十岁。
十岁那年，自己真的遇了劫，差点死了。
过年的时候，小舅从外地回来，娘很高兴，那天央求着小舅带我们去镇上玩，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经过坟场的时候突然看到一道白色的影子从里面冲出来，居然是一个双眼滴血的女人，直接朝着我扑了过来。
林五尖叫一声往前跑，小舅喊着我的名字在后面追，这个时候林五才意识到小舅和哥哥姐姐根本看不到那个女人。
随着一阵怪笑，一只冰冷的手从后面抓住了他的腿，然后拼命的往坟场的树林子里拉。
我当时想这次完了，突然看到两条腿，不知什么时候面前多了一个人，他手里拿着一张符，随着手心一晃，那张符居然朝着后面飞了出去。
我得救了，从地上爬起来，一脸感激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一身灰袍子，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
“这孩子是鬼命，最好跟林五走，否则，连今晚都过不去。”
“鬼命？这孩子怎么可能是鬼命？”小舅一脸疑惑的看着那个人问道。
那个人笑了一下，“人各有命，鬼命者，天有鬼眼，可通阴阳，同样易被冤魂厉鬼索命而命难长，今晚遇到的那一只就是厉鬼，如果林五所料不错，今晚一定还会再来。”
林五当时蹲在地上不停的咳嗽，听到那个人说今晚那只鬼要来找林五索命，整个人吓得浑身直冒冷汗。
“娘，小舅，咋办啊？”林五用稚嫩的童音说道。
娘始终是女人，别看平时张罗一个家，这个时候还是要男人做主。
小舅咳嗽一声，“大兄弟，不对，大师，你道行高，帮帮我这苦命的小外甥吧，至于酬劳，你放心，等林我到了城里，肯定都给你。”
小舅从小就喜欢我，听到我有危险也跟着着急，那个人坐在那呵呵一乐，“行，倒是行，不过，避得了一时，难逃一世，你命格为鬼命，且命中有劫，就算能过去十岁这一关，恐怕难逃十八岁死劫。”
他说的特别玄乎，当时根本听不懂，只是林五看到他一挥手打走抓住我的那个东西，觉得这个人特别有本事。
“非得要带走五娃子？”
“对，跟我走，或许还有一条活路，当然我不会强求，命是他的，任何人都没有权利选择。”
“我跟你走。”
那一刻，不知道从哪来的勇气，林五一下子站了起来。
一个十岁的孩子，这两年饱受病痛的折磨，林五已经有了比正常孩子更成熟的心智。
如果这是唯一可以让林五活下去的方法，林五必须这么做。
娘开始呜呜的哭，林五站在那心里也不好受，毕竟这十年一直没有离开过娘，小舅被她哭得心烦，“大姐，你哭个啥？何况只是带娃子走，又不是不回来了。”
“放心吧，以后你就给我当徒弟，我也算是有个后人，以后度了劫难，想回来随时可以。”
那个人这么一说，娘擦了擦眼泪，然后去后面弄酒菜，坐在酒桌上，小舅开始和那个人唠起来，而林五也是第一次了解术士这个行业。
相师观人眉宇辨吉凶，风师望气观运测前程，其实改变的都是运势，让你趋吉避凶，守住家财，唯独命师不同，可以给人逆天改命，因为有悖天理，所以，命师几乎是万中无一，而且极为神秘。
当然，这些都是林五以后才知道的，他居然就是命师。
他这么一说，林五更觉得这次跟对了人，也学着小舅的样子举起杯，“师父，我敬你一杯。”
“记住，我们这行最忌酒色，当然，命师不同。”师父说完居然哈哈大笑了起来，小舅也跟着笑，当时林五还小，根本不清楚为什么要笑得那么开心。
吃完了饭，师父开始准备，按照他说的，娘从李叔家借了一个通体红色的大公鸡，师父给公鸡喂了东西，那只公鸡居然不叫了，就那样直挺挺的站在椅子上。
当时天已经黑了，师父让林五上床睡觉，其他人各自回了屋，因为人太多，阳气就足，那只讨命的鬼肯定不敢进来。
林五按照师父说的爬到炕上，然后拉紧被子，因为害怕，牙不停的碰在一起，发出一阵均匀的哒哒声。
“没事，娃子，有师傅在，鬼害不了你。”他躲在被窝里点头，当时特别感激，从小几乎没有得到过父亲的关爱，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林五觉得师父在林五心里的地位不断的攀升。
林五用力咬了咬牙，拳头握紧，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突然起了风，刮得窗户哗啦、哗啦的响，因为那些人，林五家的玻璃都被人打碎，所以上面都是用塑料布包着。
“来了。”
师父小声喊了一句，林五立刻紧张起来，经常听村子里的老人讲起一些鬼故事，书生住客栈、水井冒人影，反正在林五幼小的心里觉得鬼是很凶而且很邪恶的东西。
“师父，我怕。”
“别动。”
林五躺在那不停的发抖，那阵风吹过，屋子里恢复了平静，突然，其中一扇窗户突然开了。
嘎吱，那个声音特别吓人，林五索性蒙上被子，几乎同时，那只站在椅子上的大公鸡叫了起来。
虽然隔着被子，不过林五还是很清楚的听到，公鸡的叫声出奇的响亮，紧接着林五听到一声女人的尖叫，还有师父的怒喝声。
林五感觉师父完全占了上风，索性从被窝里探出头往外看，这是林五第一次看到有人斗法，只是师父手里什么都没拿，并没有电影里道士那样拿着桃木剑或者是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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