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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我记得，伊西斯女士刚接手您的影院、开始放映恐怖片那阵子，总有些没公德心的家伙，喜欢趁黑灯瞎火的时候装神弄鬼，专门吓唬那些胆小的观众。”
“结果您猜怎么着？”维尔丹妮故意压低声音，然后语气猛地一扬，“他们一个两个都没能逃脱制裁，全被伊西斯女士亲手收拾得服服帖帖！”
她双手叉腰，挺直了腰板，用力点着头，语气无比坚定：“所以说嘛，我可是百分之一千的确定！”
“除了我那个脸盲症患者都能一眼认出的宝贝小妹，就绝对、绝对不可能是别人了！”
我被她这副理直气壮的模样逗乐了，原本还有些郁结的心情竟也松了不少。
“好吧好吧，你说得对，我彻底没问题了。”
不过说真的，以我对这对姐妹的了解，虽然维尔丹妮口口声声说是斯寇蒂“被吓得手都摸到我这边”，但要我判断……实际情况大概率是反过来的。
换言之，八成是维尔丹妮自己先被银幕上的恐怖画面吓得瑟瑟发抖、冷汗直冒，然后在本能驱使下一把死死抓住了坐在旁边的斯寇蒂。
结果到了现在，她就开始颠倒黑白，把自己塑造成那个镇定自若的姐姐。
“不管怎么说，如果只是被恐怖片吓到的话，那就好办啦！”
另一边，维尔丹妮已经完全摆脱了先前的恐惧，沉浸在解决问题的热情中。
她越说越有精神，到了最后甚至一跃而起，双手握拳，一脸斗志昂扬，活像个即将出征的战士。
“我这就陪她去看新上映的《小马宝莉》，然后带她去小马利亚玩个三天三夜！”维尔丹妮大声宣布，“保证让她开心得忘记所有烦恼！”
看着眼前这位金发少女活力四射的样子，我无奈地挥挥手作为鼓励。
“就决定是你了，去吧，我们的‘友谊大使’维尔丹妮。”
“我相信，她一定会被‘友谊的魔法’感动得痛哭流涕的。”
维尔丹妮用力点了点头，脸上绽放出比朝阳还要灿烂的笑容。
紧接着，她就转过身去，像匹欢快的小马驹般蹦蹦跳跳地跑远了。
洁白的裙摆在她身后飘扬，如同一朵迎风盛放的花。
my Little pony，my Little pony~?
不合时宜地，我脑子里竟响起那魔性的主题曲旋律，甚至隐约有种单曲循环到天荒地老的架势。
我赶紧闭上眼睛，用力甩了甩头，把这段旋律彻底甩出脑袋。
虽然被维尔丹妮这天马行空的脑回路折腾得够呛，但我不得不承认，她这种自说自话就能把故事圆上的本事，确实让人省心不少。
至少，我不用费尽心思去思考昨晚究竟是怎么惹斯寇蒂生气的，更不用解释世界树那根无辜的枝条是怎么遭殃的了。
毕竟，那恐怕就连我自己都解释不清楚。
正当我想着要不要趁这片刻清静吃光维尔丹妮留下的点心时，一个苍老沉稳的声音突然从头顶传来——
“代理人殿下。”
我抬头望去，只见一位披着深色斗篷的老妪正倚坐在世界树的一根横枝上。
阳光透过树叶在她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让她看起来像是与树干融为一体。
她俯视着我，银发如雪，那双饱经沧桑的蓝眼睛虽然浑浊，却隐约透着温和的慈爱。
——乌尔德。
诺伦三女神中最年长的一位，也是我无论如何都无法忽视的存在之一。
我将点心盘递了过去，礼貌客气地问道：“吃了吗？要不要来点？刚出炉的，还热乎着呢。”
乌尔德闭上眼，轻叹一声，缓缓摇头：“老身这副牙口啊，恐怕连点心都啃不动了。”
不闭眼还好，一闭上眼，她的眼皮几乎与那些纵横交错的皱纹融为一体，让人根本区分不清。
片刻后，乌尔德重新睁开眼，那双饱经沧桑的蓝眼睛直视着我。
她沉声发问：“在您看来，维尔丹妮是个怎样的孩子？”
“她啊……”
我终于如愿以偿地拈起那块淋着蜂蜜的司康饼，香甜的气息立刻扑面而来。
轻咬一口，酥脆的外皮在齿间发出轻微的碎裂声，蜂蜜的甜腻在舌尖慢慢化开，那种满足感让我忍不住眯起了眼。
我一边享受着美味的点心，一边在心中斟酌着词句，认真思索该如何形容那位司掌“现在”的女神。
终于，我真诚地开口：“是个像阳光一样明媚的好女孩。”
“永远活在当下，永远精力旺盛得让人羡慕，永远不为明天的烦恼而愁眉苦脸。”
——尽管这个“女孩”的年纪，比还要我大上不知多少倍。
我顿了顿，又补充道：“总之，哪里都挺好的。”
“除了？”乌尔德轻声追问。
——除了那张永远闲不住的嘴。
我张了张嘴，本能地想接话，但话到嘴边还是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抬头对上那洞悉一切的目光，我讪讪地低下头，假装很忙地继续啃起手中的司康。
“……味道不坏。”我装模作样地评价道，笨拙地试图转移话题。
眼角余光中，乌尔德眯起眼看我，目光中带着些许揶揄，明显已经看穿了我那点虚心的伪装。
可那苍老的脸上却浮现出一丝几不可察的笑意，竟让她看起来年轻了几分。
“她是老身的珍宝。”
乌尔德轻声说道，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像是在陈述一个亘古不变的真理。
“闹腾、聒噪、莽撞……但确确实实，是维系‘现在’的那束光。”
她看着我，突然话锋一转：“斯寇蒂也是。”
“虽然不太一样，但同样珍贵得无可替代。”
乌尔德微微偏过头，将视线投向不远处那追逐打闹着的一大一小的身影。
阳光落在她们身上，金色的光晕衬得整个画面都像是出自大师之手的油画。
我咽下最后一口司康，拍了拍手上的碎屑，坐直身子，认真回应：对于她们来说，你同样是无可替代的珍宝。”
闻言，乌尔德轻轻抿了抿干瘪的嘴唇，无声地笑了。
她脸上的皱纹在这个笑容中舒展开来，让她看起来活像一位坐在摇椅里，正享受着午后暖阳和晚辈陪伴的普通老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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