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东南区域，有一座悬浮在低空、造型奇异的红色建筑，像是半个残缺歪斜的圆盘。
蓝星分身里肯定没有这种东西，看来是从秽生长河里飘来的垃圾。
王夜走进建筑，发现里面是500多平方的空间，一排排书架被固定在倾斜的地面，上面摆满了纸质书籍。
那道帮忙管理命星的地魂灵体正坐在书桌前看书，看到王夜来后，头也不抬，“你来了？先随便坐，我手里的这本书还有几页就要看完。”
王夜感觉到它已经有天级巅峰的阴灵境界，当初约定好让它活5年，后来心软没炼化它，一转眼却已经过去10年。
就像是一个10岁的孩子。
“我的时间不多。”王夜平淡说道。
它抬起头，嘲讽道，“你就这么着急的想炼化我吗，你看你现在的神魂气息多么驳杂与躁动，刚刚你是同时炼化了几千个地魂灵体吗？真是好狠的心啊，一点活命的机会都不给我们？”
王夜十分愕然，一道仅仅存在10年的地魂灵体，便能会发生这种变化吗？
曾经它只有单纯的消极和颓废，现在无论是言语还是神情，竟然和真正的凡灵没有任何区别。
“不用惊讶，也不用担心，我是不会反抗的。”
“你心里一定很期待吧，炼化我可以让你学识与智慧获得难以想象的改变。”
“相信我，从今往后，你对每一件平凡的事情，都能看穿其背后的本质，你不会再优柔寡断，不会像现在这样因为我的几句话就内心开始动摇思索。”
“规！则！再也无法迷惑和束缚你。”
它把‘规则’两个字咬得很重，有可能它也懂规则对于修行者的意义。
“你知道人这一生最幸福的是什么吗？”它忽然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
王夜感觉事态发展非常不妙，甚至连心里冒出的不跟它废话直接动手炼化它的想法都不敢尝试去做，它好像在故意引诱。
它就这么微笑着，耐心等待本体的回答。
“是什么？”王夜没有回答。
“是选择。”它平静说出想说的心里话。
“我的命运无法选择，从诞生起就像风筝被凡灵牢牢牵引着，虽然我沮丧过，恨过，但我还是很感谢你，让我活了10年。”
“你是我的本体，可以代替我走到更远的地方，我自然是不愿意害你的，所以我现在给你一个选择。”
王夜问它，“什么选择？”
他举起桌上刚刚正在看的厚厚书籍，把封面对着王夜，白色的封面写着几个字，‘槐花和鸟的葬礼’。
“你看，凡灵们总是喜欢写一些求而不得、无法圆满的故事，它们以为只有这样才能震撼人心，代表着平凡命运。”
“但站在我的角度，俯瞰他们的悲惨命运只感觉充满乐趣。弱小者永远无法体会到强者的心态。”
“你看我的这些书架里，还有许多有趣的书，‘仙霄神女录’、‘仙子落难记’，许许多多，只要你站在正确的角度，自然会明白，善良、爱情、亲情这些束缚，只会阻碍你走得更高。”
“这就是我给你的选择。”
“炼化我，放弃现在的这条路，放弃心里的善良和情义，重新走一条齐天的路。”
它张开双臂，如同等待命运的降临。
…
王夜浑身冰冷，是被气的。
想不到啊想不到，唯一寄予厚望的一道地魂灵体，竟然叛逆成这样，选择了一条与自己彻底相反的道路。
如果炼化它，自己将会彻底改变，变得冷血无情，自私自利。
至少会是魔教万年一出的天才。
“抱歉，是我没有教育好你，现在让我来弥补你缺失的爱。”
王夜压抑着愤怒，取出一个简陋的玉盒对着它打开，露出里面的一支红玫瑰。
温暖的地魂焰火瞬间照亮昏暗的房间，充满爱意的阴灵在融化王夜和这道地魂灵体心里的罪恶。
虽然很可惜，好好的地魂灵体会变成残废。不过在它消散前，还是让它体会下爱意到底是什么感觉。
它并没有露出任何害怕和后悔的情绪，只是轻叹一声。
“我想象过这个世界会有许许多多奇特的东西，但当真正见到的时候，还是会感到非常惊奇，原来花朵还可以是这样的。”
王夜耻笑道，“你以为自己很聪明吗，如果无情无义，你这样的地魂灵体根本就不会出现。”
它一时发愣思索片刻，随即恍然大悟，“以前是我想错了，若是我能见的更多，今日一定可以为你准备出更好的选择。”
“我猜得到你想炼化我的原因，可惜现在我的方法看来并不适合你。”
“但我可以告诉你，不要小看蝼蚁的故事，无论是多么至高的存在，它的思维也无法超出亿万蝼蚁的智慧。”
“单一的情欲结局只会是消散，你可以把喜欢藏在厌恶里，完全相反的情欲才会碰撞出思考的念头。”
它的魂体在逐渐消融，王夜也同样在受到爱意地魂焰火的灼烧。
它忽然说道，“等我还剩下残魂的时候，你可以炼化我，为数不多的残魂并不会对你有太多的影响。或许我残留的思维还能对你有点用处。”
说完后它便又拿起‘槐花和鸟的葬礼’，坐下来继续翻看还未看完的书页。
大概过去半天时间，它的魂体几乎所剩无几，王夜合上玉盒，神念变为洪钟直接将这道地魂灵体的残魂炼化吸收。
一时间，神魂多了出许多颓废消极的思绪。
唉，月光常常，道路长长。
…
王夜走出残缺的图书馆建筑，化作流光来到城市中心的大厦里。
艾慧圆正在顶楼独层办公室修行，感受到熟悉的灵元素波动后立即睁开眼睛。
“弟子拜见师父，师父寿与天齐。”
“嗯，你把艾吃草也喊来吧。”王夜说完后坐到办公桌后，后仰靠在转椅背上。
没过20秒，地级境界的艾吃草推开门一路小跑过来，政治觉悟相当高。
王夜问道，“本门万年大计如今开展的如何？”
忠厚老实的艾慧圆立即汇报，“师父，弟子从衣、食、住、行、老、幼、医、学这八个方面，制定出《哕秽大计八千策》。”
“其中每一条计策都具备衔接性，每一条计策执行时间都能持续最少10年。”
“就比如‘住’这方面，如今哕秽星百废待兴，几乎所有的修行家族都流动在山野之间，所以要向所有凡灵收取土地损毁维修基金。若是有家族要在一个地方定居超过10年，要向他们收取土地租金。若是有修行者想要定居在城市里，除一次性支付购买房屋30年有效期的费用外，还要每年支付城市治安费、水电费、通讯费、垃圾处理费、维修费、各项服务费等。住和其它七个方面都互相关联，一环扣一环，就比如。”
“好了，这些事情你去做就行，别说出来。”王夜模棱两可的鼓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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