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兰婶儿的表情，看起来笃定又坚持，郑希佳附和道。
“是呀，人在冻死前，是会产生幻觉的，觉得自己很暖和，他应该就是这个原因。不过，是在哪里发现的？”
郑希佳的问题，翠兰婶儿没当回事，而是抱着自己手里的杯子，淡淡道。
“还能是怎么发现的？就是他大哥水生见他一晚上不回家，大早上的出去找人，结果大老远的就看到一团黑乎乎的东西躺在地上，走近一看是他弟弟。”
“那还挺可惜的，大过年的人没了。”
郑希佳适时的做出一副可惜的模样，合上了手里的医书。
翠兰婶儿从外头回来，这会儿冰凉的手已经暖的差不多了，就把手从杯子上放下。
“可不是嘛，虽然这一家子不太好，可是这大过年的摊上这事，也挺让人唏嘘的。”
姜清禾知道石民生，她和何盼儿护送郑希佳，就是因为是石民生的原因。不过，这世界上有这么巧的事情吗？昨天郑希佳出去了，今天早上石民生就冻死了，而且郑希佳明明在防着石民生的期间，还大晚上的不要人陪同，只身一人前往自己父母那里。
这么远的路程，期间发生些什么事也是有可能的吧？姜清禾好像猜到了什么，不过她可不会选择揭发郑希佳。一方面从友谊的角度来说，她肯定是要向着郑希佳的；另一方面从道义的角度来说，石民生的一家可不是好人呀，所以郑希佳最多也是出于自保。
“清禾~你在想什么？”
郑希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姜清禾回过神来，看着郑希佳的眼里闪过一丝紧张，眼神有些飘忽。
姜清禾回了郑希佳一个安心的笑容，随便扯了个话题说道。
“我在想今年春天要不要养只鸡，去年就想着养了，但是后来不是因为养猪的事情耽误了吗？我就想着今年咱们一人养一只，还能有鸡蛋吃，等年底了还能喝老母鸡汤。”
姜清禾的话给了郑希佳一剂镇定剂，她悄悄舒了一口气，应和道。
“这个呀，要是养的话，咱们一起养，不过就是不知道这个小鸡仔去哪里换。”
说到小鸡仔的事情，翠兰婶儿插话道。
“这个你们放心，等开了春我给你们送几只来，也不是什么大事。正好今年我也要养几只，先前养的都杀了给小芳补身体了，今年正好再养几只新的。”
“嘿嘿，那就麻烦干妈了，等鸡下了蛋，我让盼儿做点鸡蛋糕给你送去。”
姜清禾坐在炕上，抱着翠兰婶儿的一只胳膊，将自己的脑袋倚到翠兰婶儿的肩膀上。翠兰婶儿伸出一只手，在她的脑袋上摸了摸，慈爱地说道。
“那感情好，我就等着你的鸡蛋糕了。”
“哐哐哐！开门！开门！！！”
屋里的母女情深被打断了，隔壁郑希佳的房门上传来大力的砸门声。
翠兰婶儿疑惑地听了一会儿，问道。
“你们得罪村里的人了？”
姜清禾摇摇头，否定道。
“那倒没有，干妈又不是不知道，我们整天不是在知青点就是在诊所的，哪里有机会得罪村里人呢？”
“里面的人听见没？开门！！！”
姜清禾和郑希佳对视了一眼，姜清禾就要起身去看看情况，谁知翠兰婶儿却先她一步起身了。
“你们两个坐好，我倒要看看是谁来找事！”
翠兰婶儿说罢，就起身一把开了门，冲着隔壁道。
“咋回事？你们干什么来的？”
“干什么来的？杀人偿命来的！”
一行人转过来，翠兰婶儿才看清楚原来是石民生一家，后头还跟了一些看热闹的村里人，知青点的人早就出来了，远远的在墙根看着。
翠兰婶儿环视了一下四周，看到了熟悉的人——桂花婶儿。
桂花婶儿也看到了她，冲着她喊道。
“翠兰放心，我让我男人去叫村长了！”
你男人直接来不是更好吗？不过翠兰婶儿这会儿才没有心思和钱桂花计较这些，而是看着石民生一家，气哄哄地质问道。
“你说谁杀人偿命呢？你儿子死了关人家小知青什么事？别跟个狗似的，随便逮着一个人就疯咬！”
“没关系？我儿子昨天晚上出来找这个小贱人，今天早上就没了，你说和她没关系？”
石民生的娘眼睛通红，整个头发都是乱糟糟的，此时活像个疯子一样。
翠兰婶儿看着她这个样子，忍着自己胸口的恶心道。
“你说是来找人小知青的，就是来找人小知青的？我还说是你儿子发癫，自己躺雪地里睡觉呢。再说了，你儿子啥样，人小知青啥样？你还有脸说你儿子来找人家，家里没有镜子总有尿吧？也不照照自己啥样？”
“就是！”
此时的桂花婶儿已经挤过人群，从最外面挤到了翠兰婶儿的跟前，听到翠兰婶儿的慷慨发言，捧场的附和道。
“也不看看自己儿子那癞蛤蟆样，也敢攀扯人家小知青，这要是给你攀扯成了，回头咱村里找不到媳妇的家里不都有样学样来知青点讹人家小姑娘，到时候咱们村里成啥了？人贩子村？还是土匪窝？”
翠兰婶儿的一番话，敲打在在场的人心上，给那些心里本来有想法的人泼了一盆冷水。谁都想要个媳妇没错，但是村子要是成了人贩子村或者是土匪村，那就有被武力镇压的风险了。
“我儿子怎么了？我儿子一表人才，帅气逼人，十里八村的小姑娘哪个不喜欢？也就是郑医生那小贱人勾引我儿子，我儿子才勉为其难的看上她，没想到反倒被她害了性命~我苦命的儿子呀！娘这就把这小贱人弄到咱们家去给你守寡赔罪！”
“我呸！你儿子还帅气逼人？我看把帅气俩字去掉才是你儿子的样子。还人家小知青害死了你儿子，你咋不说是你个老贱人害死了他呢？要不是你把他生下来，他也不用年纪轻轻地就冻死在外面了。”
“扑哧~”
“哈哈~”
翠兰婶儿的话，逗笑了在场的人，有忍不住的，直接笑了出来，石民生的娘顿时满脸通红，石民生的爹倒是一脸的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无赖地说道。
“反正我儿子是在找郑医生的时候死的，她得负责。民生死了就算了，但是水生还活着，她要是愿意给我们家水生做媳妇，我们一家就不计较这事了。”
石深的话一出来，石水生的面上就露出了一副贪婪的表情，而在场的人则是被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呵！我说呢，这原来是老蛤蟆生了小蛤蟆，一家子都想着吃天鹅肉呢，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
翠兰婶儿简直要被石民生一家子的无耻气笑了，这一家子算盘珠子都蹦到别人脸上了，还偏偏觉得自己可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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