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9章 照进现实
北济剑北关以南的那些曾经的因为战火而毁灭的村镇，早已经荒无人烟。
只是此时，却有一个姑娘，坐在荒野的坟头，双臂环绕着双膝，不惧黑暗。
似乎她的眼中依旧有星星，有月亮，有太阳。
她的旁边，有一个老头，也在看着这忽然降临的黑夜。
只是老头的眼中已经没有了光，好像随时都会寂灭。
小姑娘望着老爷爷：“老爷爷，你的家人也都死了吗？”
“没有，只是有很多人死在了这里。”
“他们是我这个村子的村民吗？”
“不是，他们是很多很多村子的村民，只是汇聚在了一起，也战死在了这里，甚至有的，为我挡过刀，为我送过命。”
小姑娘却扬起脸颊：“那一定不是神武军，我们神武军大将军，他带领的大军，所向披靡，战无不胜！”
此时，老头看向小姑娘，那虚淡的身影，似乎随时都会寂灭。
老头的眼中似乎也有了光，只是却是泪光。
“战无不胜的背后，也是无数的将士鲜血换来的，给了活人荣誉，而他们却长眠于此，血与肉都与这一方大地融汇。”
说到这里，老头有些感慨：“立碑，立传，英灵阁，至少会让后来人都记得他们的存在，他们的付出，他们的抛头颅洒热血。”
小姑娘却说：“记得啊，我们都记得。”
老头看着小姑娘：“很快就会变了，以后不管记得还是不记得的，都会认为这不过是一场梦，便已经失去了缅怀的意义。”
小姑娘看着老头，疑惑的问了句：“老爷爷，你是谁啊？”
“我……一将功成万骨枯！”
小姑娘蹙眉：“看上去你好沉重，我爹娘都不在了，我也没有你这么沉重伤感。”
老头看着小姑娘，露出了笑容，只是这一笑，脸上却吓坏了小姑娘。
“老爷爷，你的脸在消失了！”
小姑娘指着老头的脸，而她的手指，却也在消失了。
老头依旧带着笑容：“最后时刻，能碰到你，也算是我们爷俩有缘，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林小小，老爷爷你叫什么呀？”
“我叫杨战，我给你一缕星光，以后对你或许有大用，呃……可惜了，我给不了你最强的功法，这样，我将天宫的太上仙诀传授与你，太上仙宫那几个家伙能凭借这太上仙诀活出万古来，也算是七大仙诀中最强的了，当然还有天魔八法，你想学哪个？”
“我才不要魔功，我要仙诀。”说完，林小小却忽然闭嘴了。
“怎么了？”
“我要我爹娘回来，你能让爹娘回来吗？我不要什么仙诀，什么魔功，我就想他们回来。”
杨战却叹了口气：“你爹娘与我那些将士一样，都已经化作元灵归入天地间，如今这天地将变，更没有办法了。”
林小小的眼神黯淡了，耷拉着脑袋瓜。
杨战却再度开口：“不过你要是有心，等你修行大成，说不定也有办法找回你爹娘。”
听到这里，林小小眼睛再度明亮了，立刻点头：“我要太上仙诀！”
杨战点头，随手打了个响指，将一道光打入了林小小那虚淡的身影中。
接着，林小小的身上沾染了一层似乎永不寂灭的光。
林小小那即将消失的手，却也重新长了出来。
林小小很高兴，手舞足蹈：“杨爷爷，我会发光诶，杨爷爷，这是为什么？还有我的手为什么会消失啊？”
“因为你是一道执念，也就是孤魂野鬼。”
林小小瞪大了眼睛：“胡说，我可没死我不是鬼！”
杨战笑着，半边脸都没了，小姑娘虽然有些害怕，但是却似乎直觉让她觉得这个老爷爷很慈祥，不会害她。
随后，杨战伸出手指，点指在了林小小的额头：“我就用我残存的一点特权，为你重塑真身与神魂！”
当杨战的手指点指在林小小额头的那一瞬间。
无数的气息以林小小为中心凝聚，无尽神秘符文散发光芒。
下一刻，一个活生生的林小小就出现在了杨战都眼前。
只是此时，杨战却忽然消失了。
林小小有些不解，为什么杨爷爷突然之间就没了。
但是她也来不及多想，一股困意瞬间袭来。
林小小最后时刻，忽然想到了什么，努力的睁大了眼睛，在黑夜中喊了句……大将军！
片刻，林小小彻底陷入了沉眠，仿佛与这千里孤坟融为一体。
……
杨战已经只剩下的半截身体，缺失的地方，却也没有丝毫的血肉，仿佛整个人都只是一道气。
看着正奋力让众生照进现实的姜无忌与姚姬。
杨战并没有帮忙，也帮不上忙。
他一直都在关注着两人的动作，但凡有一个人有所不对劲。
即使残缺的他，也能让他们与这天地同寿！
好在，不论是姜无忌还是姚姬，都没有小动作。
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弱水竟然覆盖了天外天所有的地方，无论高山还是河谷。
而这一刻，整个世界也彻底黑暗了，起码在杨战的眼中，已经黑暗一片了。
“这是要没咯！”
杨战内心还是有些感慨，辛辛苦苦修出的强大体魄，甚至可以说已经不朽境的体魄，就这样没了。
好在，他还有轮回诀！
突然！
姜无忌与姚姬齐声大喊：“照进现实！”
最后关头，杨战忽然心里打突，他的轮回诀，到底……成不成啊！
不过，随着姜无忌与姚姬的这一声，天崩了，杨战……也崩了。
不过在崩溃的那一瞬间，杨战看见了那个现实世界。
哪怕只是一瞬的看见，杨战也欣慰了，因为他感觉到了无数的生灵……还有那磅礴无比的天地灵气，以及稳固的天道秩序。
难道濒临毁灭的现实世界已经自我恢复了？
不管如何，终究是好事，他们活下来了！
可是……他还能回来吗？
或者……什么时候回来？
很快，杨战仿佛听到了哇哇大哭的婴儿哭声……
随即，杨战的意识如水波一般扩散开去，最终……消于无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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