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给宋召轩一次机会，她绝不敢喝那么多酒了。
回到家吐到凌晨两点才算结束，早上醒来头痛欲裂，谁知道那可乐桶一杯杯喝着跟饮料似的，很上头，但后劲怎么那么大？更别说去吃烧烤又喝了两杯啤的，真的是不作死就不会死。
就是辛苦许思麦帮她擦脸倒水了。
这点她迷迷糊糊还是有点印象的。
这一觉，他们四个，没一个睡得舒服的。
酒真不是个好东西。
林闯下楼买的早餐，一人一碗小米粥，配着生煎，别提胃多舒服。
宋召轩自知有罪，一句话都不敢说，埋头苦吃。
林闯森冷冷地问她：“下次还敢喝吗？”
宋召轩嘴里塞着，眼也不敢抬，含混不清道：“不敢了……”
路畅鼻子吭气：“昨天扛你上三楼，我老腰都要折了。”然后想起个特别好笑的事儿，“那陈彦杰也太好笑了，他吃烧烤的时候跟赵恒喝多了，然后要吐，捂着嘴死忍着不吐，说这样浪费粮食，对不起袁隆平爷爷，逗死了。”
这听着也像是他能干出来的事儿，袁隆平爷爷的忠实信徒。
被路畅一提，宋召轩也想起来当时那个画面了，林闯看她还有脸笑，道：“你昨天也没比他好多少，真该录个视频放给你看。”
宋召轩一下子就委屈了：“你干嘛总是对我这样啊，昨天一堆人，你朋友，你都笑嘻嘻的，就对我冷着个脸，我也不至于那么没地位吧？”
许思麦拦都没拦住，林闯淡淡说：“对，你很有自知之明，你排倒数第一。”
“什么！倒数第一？我这辈子都没当过倒数第一！”宋召轩气了，难得胃口不好，饭也不吃了。
唉，干嘛总是说伤人的话呢？
许思麦劝和也没劝成功，林闯说她刚才吃那么多，剩下一点不吃也饱了。
收拾完东西，林闯跟宋召轩说：“我妈昨天让咱俩今天中午回家吃饭，待会我们都顺路一起回，你要是这么有骨气，待会别跟我一起走。”
不跟他一起回，那就摆明了宋庆要是问起昨天晚上的事儿，她编瞎话他不会配合了。
去酒吧喝酒还吐成这样，要是传回她亲生老妈那里，才真要死了。
脑内斗争了一番，宋召轩决定还是把伤害降到最低：“哥！是我的思想认识发生了严重错误，我应该寻求内因而不是外因，总之，我会努力成为倒数第二的！”
此刻，学霸燃起了熊熊斗志。
*
陪姥姥做完第二只眼睛的手术，许思麦收到了王若乔的邀约，她说大学都快开学了，她们仨还没吃顿饭真说不过去。
干脆就约在了市里。
江雨帆推荐了一家泰式餐厅，咖喱鸡很不错，环境也挺安静的，适合闲聊天。
王若乔对自己身边的一堆烂桃花特别苦恼，高中谈的那个数学课代表都这会儿了还死缠烂打，刚跟她表白的这个又有点太会了，感觉不大靠谱。
江雨帆一贯损她：“都不满意就养鱼，争取做个女海王，到时候分我两条。”
王若乔咦了声：“你得了吧，就你个最高最漂亮，到现在还是母单，想不通哦。”
江雨帆建议她想不通别想：“那喜欢你的你不满意，我又找不到我喜欢的，要不然咱俩在一块算了，肥水不流外人田。”
许思麦一口奶茶差点呛死自己，惹得她俩狂笑。
“江雨帆！你看你说话把她吓的！”
据江雨帆对许思麦的了解，她还真怕她当真了：“我开玩笑的啊，你别信！”
“我在你俩眼里就那么听不懂人话吗？单纯呛着了！”许思麦缓过来，声明自己可没有恐同：“你俩要是互相解决，我还少掏份子钱了。”
江雨帆假装认真思考，愁得皱眉：“那不行啊，我连初恋都没有，王若乔情史那么丰富，那我不得被她骗得连裤衩都不剩？多可怜啊。”
王若乔被她有理有据的表演笑个半死，又不得不为自己的清白辩解，“我哪有几段情史？满打满算也就仨啊。”
许思麦说，“你目前十八，三段还少？”
江雨帆问了个特别富含哲理的问题：“你俩说说谈恋爱有什么意思呢？的确，我间歇性会想有个男朋友，但真正跟男的聊天的时候我又觉得好烦，就那个聊天框光是显示他在打字，我就会不耐烦地想他又要来跟我放什么屁。总之，大概我就想有一个男朋友，放在那里，没需要的时候最好他就是死的。”
许思麦还在琢磨江雨帆的奇葩心理，王若乔已经富有经验地给出了答案：“第一，你的这个暧昧对象聊天肯定接不住你的梗，无聊；第二，你这种间歇性，单纯受激素影响。”
许思麦不禁鼓掌：“经验与科学结合，完美啊。”
江雨帆也说：“还真让你说对了，太没意思，我已经把他拉黑了。”
王若乔说：“其实吧，我早恋还有一个原因，可能是上学的时候爸妈都不在我身边，我就觉得有一个人喜欢我，多一个人对我好，关心我，也挺不错的。”
江雨帆嘶了一声：“你要是这样说，我和许思麦致力于拆散你和周毅先，得是多大罪过。”
许思麦小鸡啄米式点头。
王若乔伸出去夹菜的手无语地停住了：“你俩就歇会儿吧，能不能别反复提醒我当时有多恋爱脑了？”
她俩没心没肺地笑。
王若乔冷不丁又冒了一句：“人不怎么样，嘴巴倒还挺好亲的。”
她俩异口同声：“咦～”
江雨帆是绝不可能就这么略过许思麦的：“我还想问你呢。初中那时候林闯和你表白你是不是拒绝了？那我看你朋友圈的意思，现在是在一块了？”
王若乔狠狠点头：“我也老早想问你了！”
许思麦咬着吸管，含糊其辞：“就，就一来二去的呗。”
俩人摆着从实招来的架势，许思麦只能简短地概括了一下。
江雨帆努力回忆着：“我对他的印象还是初一那时候，长得乖乖的，就是有点矮，后来是哪学期来着，猛地一窜，看他脸得仰头，最后就是唱歌还挺好听的，比那个谁好听。”
那个谁自然是周毅先，她故意说的，惹得王若乔往她胳膊上拍了一掌。
最后江雨帆肯定地说，“还行，勉强配得上你。”
王若乔想起停车场那事儿，太尴尬，却也实事求是地说：“他这人，当男朋友应该挺有安全感。”
没头没尾的，许思麦好奇了：“怎么，干嘛这么说？”
王若乔说个了自己都觉得牵强的理由：“没什么啊，人个高，不就护短嘛。”那时候许思麦又不是他女朋友，真叫一个护犊子啊。
许思麦心说，这其中有什么实质性因果联系吗？
江雨帆雀跃举手：“我最后问一个问题！”
“跟帅哥谈恋爱最大的感受是什么？！”
许思麦充分借鉴了刚才王若乔的话，但改了点：“人挺好的，嘴巴也挺好亲的。”
俩人拉着长音起哄，说真想不到啊，这话有一天能从你嘴里说出来。
许思麦捂脸笑，江雨帆说等着，开学了就争取谈个大帅比感受一下你说的真的假的。
吃完饭，仨人搭地铁去商场买衣服。
用王若乔的话说，就是为新的征程置办些行头。
许思麦本来是没有购物欲的，但被她们两个以“来都来了”和“试试又不要钱”的轮番劝说下，也买了套秋装。
逛了一下午，最后要出商场的时候路过某香水专柜，江雨帆说她的小样要用完了，提议去试香。
许思麦也蛮有兴趣的。
柜姐见她们几个女生，主动推荐了几款，但许思麦拿试香纸闻了都觉得太甜了，有些腻，便提出自己看看。
王若乔挑了一款柑橘调的还不错，江雨帆也觉得挺清新的，俩人纠结买不买。
许思麦又闻了两款，到最后简直觉得鼻子废了，已经分辨不出味道了，柜姐贴心地让她先闻一下咖啡豆缓一下，最后终于闻到了一款木质香，前调很短暂，后调有种清冷的木质茶香，淡淡的，闻着很舒心。
许思麦看了眼价格，狠狠心的事儿，可以接受，于是准备付款。
王若乔：“买衣服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么爽快？”
许思麦理所当然道：“刚不是你俩说喜欢就买吗？该剁手时就剁手。”
很有道理，王若乔和江雨帆也决定不纠结了，都买。
晚上临睡前，和林闯聊起今天的事儿。
许思麦感慨道：【今天和她们聊了很多，忽然发现好多人的名字都想不起来了，但也突然想起来一些忘了的小事。】
江雨帆还开玩笑说早知道把毕业照带来了，方便对着人脸回忆。
林闯：【比如？】
许思麦列举一件回忆起来觉得超丢人的事：
【比如罗老师还是我们班主任的时候，我有天中午作业写完了但忘记带了，所以和那些压根就没写的同学一起在班门口罚站，罗老师过来询问原因的时候我哭得稀里哗啦的，其实现在看挺小一件事，但我当时就觉得无比委屈，毕竟我是真的写了，天杀的，谁知道他们那些没写的人用的也是“我作业忘家里没带”这个原因，显得我完全没有可信度！】
反而是罗老师安慰她别急，忘带就忘带了，又不是什么天大的事，让她洗干净脸回去坐着。所以许思麦才会对罗老师那么“忠诚”，毕竟被信任的感觉真的很好。
没一会儿，林闯回了一条信息：
【不记得了？我还给你递纸了。】
许思麦压根不记得有这回事：【？】
其实林闯一贯懒得换花样，每次没写都说忘记带了，换班主任以后有次还把郭娟气得说给你妈打电话让她送过来。
然后他就会说电话号码也忘了。
林闯回复说：【所以最开始我觉得你像个小哭包，作业没带哭，迟到被郭娟罚在外面上早自习也哭。】
直到后来，才重新认识了她。
这就是那天他安慰她要坚强的原因？
许思麦替六年前的自己重申：【那天我明明和你说了我不是迟到！】
林闯角度清奇：【你这记性不挺好的么？】
许思麦：【你自己迟到了，不要把罪名嫁祸在我头上。】
她转念一想，考倒数第一也不是多光彩的理由。
林闯：【无所谓了，反正我们俩每天早读都一起在外面罚站。】
两个小倒霉蛋。
当时觉得凄凄惨惨戚戚，现在回忆起来居然还挺美好的。
许思麦：【今天说到你，她们俩对你的评价居然都还不错。】
林闯皱眉思考了一会儿。
居然？
林闯：【你干嘛表现得很意外的样子？】
许思麦让他别抠字眼。
结果对方恍若未闻地又弹了一条：【另外，都？】
许思麦：【对啊，特别是王若乔说你看起来就护短，我都不知道她从哪儿看出来的，反正我暂时是没看出来。】
林闯握着手机笑了，想是王若乔碍着面子没把停车棚的事儿讲给她听，但他当时说话也没多好听，她也没记仇。
他傲娇地回了一句：【你不知道我的地方还多着呢。】
完事儿了用挑衅的语气让她明天来青柳巷见识见识。
不是许思麦不踩他的坑，而是明天也有约，这个是在陪姥姥去医院之前就定了的。
许思麦：【得后天了，我明天跟高中同桌约好了，叫耿灿的那个。】
许思麦：【你明天继续去健身房跟陈彦杰玩会儿，下次让我见识一下你的成果。】
林闯沉默三秒，合理怀疑道：【……你跟我聊天也是忙里偷闲？】
许思麦发了个亲亲的表情包浅浅哄他一下：【别急别急，过两天就翻你牌子。】
林闯字都懒得打，冷飕飕地用语音扔过去俩字：【睡了。】
许思麦都能想象得到他吐气吹额发的样子，于是礼尚往来地也发了个两秒语音。
——【晚安】
语气带波浪号，天知道他听了几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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