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后，余夜在一个满是星子的夜晚踏上了岸。
她躲在礁石后面，等待鱼尾上面的海水渐渐变干，看着鱼尾慢慢分化，变成了一双白皙修长的双腿后，悄悄换上了她早就准备好的衣服。
只是因为衣服跟着她穿越了这么多海域的，就算她用牛皮紧紧裹着的，但是还是有些湿润潮湿。
长长的吊带裙裹着她的身子，布料紧紧贴合着身体。
余夜不太喜欢这种湿漉漉的感觉，就连忙往陆地里面走。
刚刚分化出来的脚有些无力，她也暂时还没缓过来，用脚走路也有点不太习惯。
可以说是一步一趔趄。
人鱼成年后，离开海水鱼尾会分化变成双腿，双腿再一次碰到海水就会变回鱼尾。
这个不是余夜能控制的，所以余夜是游到陆地上才上岸的。
虽然余夜有一点自保的能力，但是她肉体凡胎还是抵不过木仓支弹药的威力。
走了许久，余夜才看到一个亮着的小哨台。
那个哨台的灯光扫到余夜身上，立马就有人站在上面询问：“哪来的？”
余夜张嘴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发动了人鱼的技能，然后直接堂而皇之地走进了哨台之后，哨台上的卫兵有些茫然地看着前方，疑惑他自己为什么站在上面露头。
人鱼成年之后技能的威力也相对来说要强一点了。
但是也还是只能迷惑那个士兵短暂的两三分钟。
还在晚上，各家各户都是紧闭门窗，没有一丝亮光。
余夜随机挑选了一家看起来挺大好像还有点钱的院子，翻墙进去了。
虽然没有真正亲眼看过斯明“借”东西的流程，但是余夜也或多或少能从他说的话里拼凑出，该怎么“借”东西。
更何况。
余夜从一个房间的衣柜里找出一件干燥柔软的长袍，然后将自己包里的一颗珍珠放在原地。
她压了东西的。
拿着衣服转身离去。
这个院子的主人应当是很有钱的，院子很大。
余夜循着她来时的路往回走。
她是找了个稍矮的围墙翻过来的，就在她走在围墙下，准备翻过去的时候，身后传来道声音：“姑娘你可以从门口走的。”
“借”东西直接被逮了个现行，余夜有些僵硬地转过身，耳尖滚烫。
“是跌到湖里了吗？”身后的人一头白发，但是长相却是很年轻的模样，提着一盏小小的灯笼，灯光微弱，烛火颤颤巍巍的，像是快要灭了一样。
“不好意思。”那个人笑了一声，“我长得有些奇怪。”
余夜摇了摇头：“没有。”
她看不太清楚对面的人到底长什么样，只是能从身形上看出来是年轻的样子，而且应该是个男人。
“要不然去收拾一下再走呢？”那个男人走近了一点，声音听着好像是青年人，但是又不太像青年人的样子，十分奇异。
走近一点，余夜就看清了，男人极为紧致红润的皮肤，像是婴儿一样，但是头发却又苍白干枯的样子，连眉毛睫毛都是白色的，但是他却并不像白化病人，他的眼睛黑亮黑亮的，像是上好的黑珍珠一样。
她抿抿唇，确实看着有些奇怪。
“我带你找个房间收拾一下吧。”那个男人直接转身，像是认定余夜一定会跟上来一样。
余夜也确实跟上去了，她都不知道为什么，只是心里想着，先跟上去再说。
那个男人找了个靠门口的房间，点燃了房间的煤油灯。
这个世界，可能科技点全点在造船上面去了，普通人日常生活好像还停留在工业革命之前。
“这个房间一直没人住，今天你来了，它也算发挥了自己的作用了。”那个男人笑了笑。
余夜这会儿离得近，能看到那个男人眉尾有一个像是缺了一块的小痣。
“谢谢。”余夜又从兜里掏出一颗圆润莹亮的珍珠递给那个男人。
男人接过，脸上似有震惊，还带着点受宠若惊的样子：“谢谢你，第一次有人送我礼物。”
他两只手紧紧握着珍珠，像是极为珍贵的模样。
余夜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男人再没有寒暄，说了句：“你先换衣服吧，衣服湿漉漉的，穿着也难受。”
然后就转身离去。
余夜留在房间里，麻溜换了衣服，然后出门，找了个其他的围墙，勉强翻了过去。
过了这一会儿时间，腿已经恢复了些力气。
回头看了一下那个院子，还是黑乎乎的样子，只有边缘亮着几盏煤油灯。
就像是藏在黑暗中的巨兽睁开的眼睛一样。
余夜捏紧手上湿漉漉的衣服，随便找了个没人的死胡同，勉强合眼睡了一觉。
第二天，天微微亮，她就走上了街，转了许久，才终于找到了之前斯明说的地方。
一个小小的酒馆，外面挂着一个暖色的煤油灯，门口挂着一块黑色门帘。
余夜掀开门帘走了进去。
门帘掀开，里面十分热闹，有不少喝酒的人，大概是彻夜喝酒喝到了现在。
门帘被掀开带动着门口的铃铛响了一声。
门内喝酒的人连掀开眼皮看一眼都懒得看，只有吧台内一个穿着红色紧身长裙的女人走了过来。
“来喝酒的呀？”女人含笑，满脸娇媚，穿着的紧身长裙勾勒出了极好的身材曲线。
余夜摇了摇头：“不喝酒，我来买个东西。”
女人听到这变了脸色：“客人你说的我怎么听不懂呢？我们这就是卖酒的啊，你不喝酒还能买什么呀？”
她抬头笑道，眼睛都似笑出了水光。
一颗珍珠被余夜塞到了女人手里。
看到那颗圆滚滚的珍珠，女人立马又眉眼堆笑：“往里边请。”
同样的，随着那个女人的话音落下，满屋子喝酒的人也放下手中的酒杯，默默盯着余夜。
被这么多人注视着，余夜还是面不改色，跟着女人后面，走进了吧台后面的小屋。
“客人要买什么东西？”女人坐在小屋中间一条小桌子的后面，“我们这里可是什么都能买到的哦。”
余夜将手上一直提溜着的小包放到桌上。
小包没了支撑，瘫落在桌子上，让里面的东西也显现了出来。
是整包的黄金和珠宝。
女人眼睛都亮了，兀地伸出手，抓着桌上的珠宝看了又看：“客人你要买什么？”
“我要人鱼的消息。”余夜面无表情，“这个只是一个消息的钱，之后，如果还有消息，我付同样的钱。”
女人戴戒指的手顿住了，看向余夜：“人鱼现在不好找啊。”
“我只要消息，只论真假，不论死活。”余夜看着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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