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卿晚是被一阵喧哗声吵醒的。
茫然的睁开眼睛从床上坐起来后才发现电脑没关，上面正是四十四层楼梯间和电梯厅等地方的实时监控。
吵闹声也是从这里传来的。
掀开被子坐在床边，一边看着监控一边醒了醒神。神醒好了，监控她也看明白了。
雨已经下了十二天了，水淹到十八层了，楼下所有空房间都住满了，甚至楼道里住的都是人。
可还是住不下，住不下的人想继续往上走走，看看有没有其余的空房间。但四十四层往上的楼梯都被锁死了，电力系统瘫痪，电梯已经停了，只能走楼梯，可楼梯又被锁死了。
亓骁和韩野正站在最前面，隔着镂空的防盗门和暴动的人群对峙，月牙和许婵互相握着对方的手站在后面。
“我说的很清楚，四十五和四十六层我已经买了，不可能会让你们上去的。”亓骁手里拿着一沓房产证。
“你怎么就这么自私！”啤酒肚的中年男子怒骂亓骁，“你爹妈怎么教你的，现在这是特殊时期，你连最基本的同情心都没。”
同情心？要那种东西干嘛。
亓骁的内心毫无波动，至于爸妈怎么教的，他从小爸妈就分居了，他被妈妈偷走了。他妈妈一直教的他怎么杀人，怎么管理家族，还真没教过他有同情心。
“哦。”亓骁哦了声。
啤酒肚：“？？？”
他刚想再骂几句就听到几声枪响，几块墙皮落在了他头上。
不知何时身上起了一层薄汗，被凉风一吹就变冷了，黏黏腻腻的贴在背上，让人没由来的打了个冷战。
“枪！谁开的枪！”
“是他们！他们有枪！！”
人群一下子就炸开了，个个脸上都带着惊恐，就连啤酒肚都嘴皮子直颤说不出一句话。
谁开的枪？
亓骁也疑惑，四十四层除了他谁还有枪？
他和韩野同时转过身，月牙和许婵也正回过头往后看。
昏暗的楼道里，高挑的身影有些模糊，但依旧能认得出来，那是鹤卿晚。
“说了不让上就是不让上。”鹤卿晚一边换弹匣一边朝着楼梯口走来，她的语气漫不经心，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冷漠。
“谁有异议就和它说。”鹤卿晚已经走到亓骁身边了，她双手举起换完了弹的手枪，直指面前的人群。
亓骁也附和鹤卿晚，“我的房子我自然有分配权，我不允许除我之外的任何人住。”
人群安静了下来，鹤卿晚又对着地下开了一枪。
尖叫声划破沉默，人们争先恐后的往楼下跑去。
亓骁侧目看向鹤卿晚，她穿的是黑裙，是他们一起去国外时他买的，是某个秀场高定。
“再出现这种情况直接开枪。”鹤卿晚把枪放在电梯厅的桌子上，“法律已经快要崩溃了。”
说完她也觉得不严谨，便补充道，“至少目前在这里是这样的。”
亓骁看着她的背影，沉声道，“法律不会崩溃，雨停之后官方就会派人来。”
鹤卿晚脚步停顿了一下才继续往前走，她没回话，也没再说话。
亓骁没有问鹤卿晚枪是从哪来的。
其他人也没问。
虽然鹤卿晚的变化很大，但他们还未感觉到恶意。人都是会变的，碰到这种异常天气，正常人也会被逼疯的。
雨在一个早上停了，彼时已经淹到了二十二楼，拼了命只想活下去的人壮着胆子靠在了四十四层楼梯间的防盗门上。
那是一位哺乳期的母亲，怀里抱着一个虚弱到已经哭不出声的孩子。
“还很小啊，可以喝奶粉吗？”
突然响起的的声音吓了女人一跳，她立刻抱紧孩子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是和她仅一道防盗门相隔的鹤卿晚。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来你们这里的，下面实在没有地方了，对不起，我、我这就走。”女人想也不想的就惶恐的道歉，还抱着孩子颤颤巍巍的就想站起来。
她听说了，四十四层有个漂亮的狠毒女人手里有枪。
但缺乏营养和突然的起身让她又一下子栽了回来。
鹤卿晚伸出手扶了一下，然后另一只手又递过去了一个奶瓶，里面有大半瓶温热的奶。
甜丝丝的奶香让女人恍惚了一下。
她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鹤卿晚，“……给宝宝的……吗？”
“都到家门前了，也不能装作看不到。”鹤卿晚直接把奶瓶放在地上，“不喝的话直接扔了就行。”
“喝！喝！”女人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试过奶的温度后就把奶嘴往怀里婴儿的嘴巴里喂。
小婴儿也是饿坏了，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两只小手都无意识的扶在了奶瓶上。
蹲着无事，鹤卿晚就和女人闲聊了起来，“孩子爸爸呢？”
女人眼圈一红，还是强忍着泪水回答鹤卿晚，“她爸爸是军人，三个多月前刚回部队。”
军人啊。
任务之一是嫁给军人的鹤卿晚立刻把面前的女人纳入了自己人的行列。
“你吃不吃面包，那种有夹心的，芋泥啊、紫米啊什么的？”
鹤卿晚不知道从哪掏出来了两个面包。
女人一愣，接着就是摇头，“谢谢你的好意，不过还是你留着自己吃吧，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退，东西都被淹了，吃的也肯定没有了。”
“我有很多啊。”鹤卿晚把两个面包都放在地上，“你要吃自己拿。”
说完她就站起来小跑回了自己家。
她人刚走，亓骁就从四十五层楼梯上下来了。
“你丈夫是军人？”亓骁直截了当的问道。
女人点头，心里有些忐忑不安，“是的，有什么问题吗？”
亓骁没回话，只是打开了防盗门，“进来吧。四十六层漏水已经漏到四十五层了，没法住人。电梯厅空间还可以，你可以和你的孩子暂时待在那里。”
女人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动了起来，等反应过来时她人已经来到亓骁身边了。
亓骁重新锁好门，蹲下身捡起那两个面包，“不用担心，雨已经停了，官方会派人来的，你是军人家属，不管是救援还是发放物资你都有优先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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