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中的星辰闪烁着柔和的光芒，仿佛在静静地注视着丞相李斯家。
凌霄院，灯火阑珊处。
一位美妇人正一脸慈爱地看着归家的李凌，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关切和担忧，她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自己的女儿了。
“凌儿，你瘦了，这些日子是不是在外边受苦了？”美妇人轻轻抚摸着李凌的脸颊，语气中充满了温柔和关心。
李凌轻轻握住母亲的手，眼中闪过一丝愧疚，当初和嫚儿一起离开咸阳去南海郡，都没有归家与母亲辞别，只是捎了一个口信。
“母亲，我很好，这次出门游学，我看到了很多壮丽的景色，见识了很多风土人情，也结交到了很多朋友。”
美妇人瞧着李凌眼中的光芒，心中有一丝愧疚，她要是能给自家女儿一副男儿身就好了，这样对方就能一展心中的抱负了。
“凌儿今日归家，可曾去给你父亲请安？”
听到这话，李凌松开了握着她母亲的手，脸上的笑容也跟着暗淡了下去：“父亲政务繁忙，想来也不想见到我这个逆女。”
“这是什么话，你父亲向来对你疼爱有加，前些时日还在为你费心挑选良婿呢。”美妇人不赞同地说道。
李凌轻轻摇了摇头，正要说什么，门外响起侍女阿碧的声音：“姑娘，家主派人请您过去。”
李凌正要张口回绝，美妇人柔声说道：“凌儿，他毕竟是你的父亲。”
李凌沉默了片刻，最终点了点头，朝着门外说道：“知道了，等我梳洗一下就过去。”
“是。”阿碧领命离开。
美妇人脸上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拉起李凌的手：“为母亲自给你梳妆可好。”
李凌苦笑着点点头：“多谢母亲。”
很快，一番梳洗之后，李凌送别了母亲，带着阿碧穿过长廊，来到了李斯的居所守正院。
李凌将阿碧留在门外，一个人进了灯火通明的书房。
此刻屋内的李斯正坐在案前，手中拿着一卷文书，眉头紧锁，他听到了响动但并未抬头去看来人。
见李斯一副不理睬人的模样，李凌在心中微微叹了一口气，她父亲这是准备要晾一晾她了。
其实她决定归家报个平安时，就做好了与被她父亲李斯为难的心理准备。
她求嫚儿在始皇那儿拿到了婚配自由权，破坏了自家父亲的联姻计划，对方心中不悦很正常。
这也是她不想来请安的原因，但为了她母亲她不得不来。
于是，李凌没有说话只是拱手俯身向李斯十分恭敬行了一礼，然后静静地站到了一旁。
过了片刻，李斯终于放下了手中的文书，抬头看向了李凌，脸上露出一个惊讶地笑容：
“凌儿？！你什么时候来的？为父刚刚专心政务，都没有注意到，还有那些下人是怎么做事儿的，也不提前通禀一声。待会定要好好处罚一下。”
听到这话，李凌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虚伪做作，也不知道葫芦里卖得什么药，不过既然对方没有撕破脸皮的意思，她也乐的配合。
于是李凌脸上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微微拱手道：“是女儿不好，惊扰了父亲处理政务。”
李斯大笑着摇了摇头：“说得哪里话，这不怪你。凌儿，一路辛苦，快到为父这边来坐，我给你准备了一个礼物。”
“多谢父亲。”说完，李凌缓步上前，在李斯身侧坐下。
李斯将长案的一个木盒打开并推到了李凌的面前：“凌儿，瞧瞧。”
说完，他不动声色地观察李凌的神色变化。
李凌盯眼一瞧里面竟然是一叠淡黄色的纸张，脸上闪过惊讶之色。
这东西嫚儿拿给她用过，也给她讲过其用途和意义。
嫚儿说过，这东西目前在官府之中流通，民间还未广泛使用。
她父亲送她纸张，想要做什么？或者说想试探什么？
“父亲，此物贵重，恕女儿不敢收。”李凌一脸惶恐地说道。
李斯的眼中闪过一丝敏锐的精光，他故作惊讶地看着李凌，语气中带着一丝试探：“凌儿，你见过此物？”
李凌微微点头，用平静而坚定的声音说道：“游学时，我在官府的布告栏里见到过，想来这是官用之物，官物私用，有违大秦律法。”
听到李凌的回答，李斯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之色，他还以为李凌是在公主嫚那儿见过呢。
这造纸之术和活字印刷术与公主嫚到底有何关系呢？
若非他打探不到进一步的消息，他也不会用这盒纸张来试探李凌。
“为父是大秦的丞相，怎会做出有违秦法之事呢，这纸张过些时日就会广泛推广，取代竹简成为新的文字载体。而你一向喜欢读书习字，留作使用也无妨。”李斯笑呵呵地说道。
李凌摇了摇头，态度坚决地回道：“多谢父亲好意，但父亲说了，还要过些时日才会推广使用，那这盒纸就先寄存在父亲这里，女儿过些时日再过来取。”
“凌儿外出游学一趟，思虑越发周全了，那为父就先替你存着。”说着，李斯将木盒轻扣上并放到了一边。
李凌微微拱手行礼：“多谢父亲。”
李斯微微点头，继续说道：“凌儿，为父找你来还有一件事儿。陛下重开五帝之学，特设女子也可进行学，你若有兴趣，为父可以替你争取一个机会。为父相信以你的学识，不管是考去做学生还是应征去做先生，都是轻轻松松。”
李凌听后默然片刻而后缓缓开口：“父亲的好意女儿心领了，但女儿目前并无此打算。女儿只想追随公主嫚，听从对方的安排。”
李斯见李凌把公主嫚搬了出来，心中虽有一丝不悦但也不好说些什么，现在陛下对公主嫚极为宠爱，他也一时拿捏不准对方的深浅。
于是李斯脸上露出一个慈爱的笑容：“也好，既如此，凌儿就尽心尽力为公主嫚办事儿便是。”
然后李斯又问了李凌一些不痛不痒的问题，两人的谈话便告一段落。
李斯看着李凌离去的背影，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若是李凌是个儿郎就好了，娶了公主嫚，李家的荣宠必然能更上一层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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