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说好大年初一去爬灵岩山，顺便再到庙里拜一拜，但结果两人却在公寓睡了大半天......
昨晚丁璐一个人第一次在这里过夜其实还真有点怕，在楼下看完春晚又磨蹭着换了几个台，最后实在撑不住了才打着哈欠上二楼。
但一楼客厅的灯也没敢关。
程枫回老家之前曾在公寓住过两晚，被子也才晒过没多久，上床之后把脸埋在枕头里还能闻到些许属于他的气味呢。
然而这样一来却更加想念他。
虽然分开没几天，也明知道过不了几小时就能见到面，可还是翻来覆去百抓挠心的睡不着。
想想自从父母离开后的这八年，第一年叔叔他们为了陪她没回丁越外婆家，虽然如此，可她还是在大年初一的时候一个人跑回自己和爸妈的家里待了一整天，直到傍晚叔叔来接她。
第二年她被姑姑接走去了他们家，可人来人往的看着没有一个熟悉的，所以初一中午她仍旧是跑回了自己家，当时九岁的顾匀磊还跟着陪到她晚上。
第三年第四年她被叔叔婶婶带去了丁越外婆家......
第五年，已经十五岁的她选择一个人过春节，往往是初一早上起来煮点婶婶给留好的饺子，吃了之后就到时代花园的自己家打扫卫生，然后坐在曾经的全家福下面一个人看半天电视......
一直到去年她差不多都是这样过来的，有的时候会被姑姑强制叫去吃晚饭，有时候叔叔也会在初二那天提前回苏城。
但其实她挺不想让别人为了她而改变自己的计划的。
可结果往往是他们好像是为了迁就她而牺牲了很多，而她又为了迎合他们而不得不去做一些自己不乐意做的事。
最后压抑的内心都有些无所适从了。
只能表面看着听话的他们说什么她就做什么，但越来越沉默寡言的她渐渐的对任何事都冷淡了......
直到2000年考上大学之后的国庆节，她被一个男孩护着躲过车轮的碾轧，她跟着他去工厂，因为他而去做家教，开书吧、辅导班.....
他教她如何释放自己，去说自己想说的话，做自己想做的事。
有些时候可以只为自己想，不用特意去考虑其它人......
她做到了，她也变得鲜活了！
直到现在他们竟然还有了一个真正属于他们自己的窝。
最主要的是在这重要的跨年的日子里，他们是彼此依靠和需要的，不再是孤独的只能躲起来的一个人......
虽然被折腾的身体有点疼，可当平静下来后，丁璐还是异常心安的窝在温暖的怀抱里沉沉睡去......
见丁璐睡着后，程枫在她额头亲了亲，便抱着她心满意足的也闭上了眼......
而就在他们两人睡的呼天呼地时，程枫的老家此时却因为他差点闹翻了天。
农村老家在大年初一这天都有相互串门拜年，以及给年长辈分高的老人磕头的习俗，程枫老家也是这样的。
然而今年的初一却比以往都热闹的多，起因是程大海带着程刚在给贺文奇爷爷拜年时正好碰到他们爷俩也在那，但当时在场还有很多其他人。
脸上还带着淤青的贺文奇看到程刚就阴冷的笑了笑，问道，“你哥呢？”
程刚缩着脑袋往他爸身后靠了靠，小声回了句，“他不在。”
“怎么？叫人把我打成这样不好意思出门了？打我那天胆子不是挺大吗，现在怎么又做起缩头乌龟了？”
贺文奇这话一出在场正抽烟聊天的大人们都愣了愣，特别是他爸贺本祥，皱眉看着他问道，“你是被程枫打的？怎么可能！”
贺文奇就撇撇嘴，“只他一个哪能动到我，可特么却叫了一帮高中同学来对付我一个......呵！小人......”
最后这两个字一骂出，程大海脸上顿时也尴尬了，牵强的笑了笑问贺文奇，“文奇啊，是不是搞错了？程枫可是和你一起长大的，他什么性子你还不清楚？平常三棍子都打不出个屁来，怎么可能会打架？”
贺文奇不屑道，“那你的意思是我还冤枉你家程枫了？是我在胡说八道呗？”
程大海脸色就更加难看了，特别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一个小辈给怼的竟然没话说，贺本祥还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大海，这可就是你家程枫不是了，他要是和文奇有矛盾那就两个人私下解决嘛，叫一群帮手过来算是怎么一回事？平常是看着闷不吭声的挺老实，可往往越是这样的孩子越阴毒......要不，你回家把程枫给叫过来，我来问问到底因为什么能兴师动众的把文奇打伤成这样。”
程大海便无奈的说程枫不在家，昨天回来了一趟之后就走了。
贺本祥就嗤了一声，以为他是不愿意叫程枫来。
在场其他人见状便劝说一番之后大家就散了。
原本都以为这事也就随口说几句就算了，年轻人冲动打个架不是常事吗？哪还能上纲上线的真计较。
然而午饭前贺文奇他妈一听她儿子身上的伤是被程枫给打的，当即一蹦三尺高的沿着村子一路骂到程枫家。
对此事还毫不知情的张兰纳闷的从厨房出来，看着贺文奇他妈在她家院门口接连大喊“程枫你个小龟孙给我出来”这句话，就很不高兴的大声道，“大过年的你跑我家门口发什么疯？要找程枫你去苏城找，别在我家乱犬乱叫的。”
“哟，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是？以前怎么也没见你护着过你家老大啊，这是看他考上大学感觉以后有依靠了？还是觉得能耐了都敢找人一起欺负我儿子.......我告诉你张兰，程枫他打了我家文奇这件事我不会跟你算完的，要么你现在就叫他出来，要么我把你家全砸了.......打了我儿子让我们过不好年，我也不会让你们好过的......”
张兰当然不可能给她把程枫叫出来，但也不可能允许她砸她家。
大年初一第一天，两个女人就在院子里你抓我的头发，我扯你的衣服的扭打起来了......
闻讯赶来的程大海和程刚，以及贺本祥和贺文奇等人也差点打起来......
村里众多劝架的等到双方都冷静下来，问清楚程枫确实不在家之后，贺家一家三口才悻悻从程家离开骂骂咧咧的回自己家。
张兰一口气憋心里，等其他人都走了之后转身就对程大海说道，“你马上打电话问问那混蛋，好好的吃饱了撑的要打贺文奇？他脑子是不是被驴给踢了？胆大包天了是不是？......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啊！”
程大海一脸烦躁的跺跺脚，“我哪有他电话。”
“没有你不会找你妹要，她肯定有。”
程大海转身到堂屋座机前就要给程文英打电话，这时程刚看着他爸妈吞吞吐吐道，“其......其实是贺文奇先打的我，程枫才和他同学打了贺文奇......真的，就我脸上带血回来的那天，我骗妈说是自己摔倒的，其实是贺文奇打的。”
张兰奇怪的看着他，问道，“贺文奇为什么打你？你得罪他了？”
程刚忙摇头，“哪有，我哪敢得罪他，就那天我刚从网吧出来跟他打招呼，可他二话不说上来就打我......当时程枫正好跟同学聚会呢，看见我被打就马上跑过去......真的妈。”
张兰想了想却说道，“我觉得还是因为程枫得罪了他才打的你，这是把火撒你身上了......说到底程枫就不是个省油的灯，从小到大就没做过一件让我省心的事，自私自利的只想着他自己。”
程大海想说什么却被张兰打断了，催着他继续给程文英打电话......
然而当小姑听说程枫昨天大年三十没在家却一个人回了苏城后，目瞪口呆的捂着胸口半天愣是没说出一句话......
程大海在对面跟她说了一堆又给她要程枫电话，她却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最后对着话筒冲她哥吼了句，“大过年的他要走你也不留他？还是不是亲爹啊......”
随后“嘭”的一下把电话给挂了......
江书军闻讯从院中赶过来，惊讶的看着老婆双手捂脸坐在电话旁边哭，忙上前抚着她的肩膀问，“怎么了这是？”
程文英努力深呼吸了几口气才算勉强把情绪控制住，咬牙对江书军说道，“昨天下午程枫就回苏城了，那一家人，竟然没一个留他的......不行，我得去找程大海，我要问问他们两口子还是不是人？为什么要这么对程枫？一样是亲生的，就因为他跟着我爸长大就对他和程刚不一样？......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父母呢......”
江书军没能拦住程文英，赶紧又叫了自家的二嫂三嫂跟着一起去。
他是怕老婆到时忍不住再跟娘家嫂子动起手，虽然可能性并不大，但万一发生不是也有帮手吗！
程文英骑着电车一路冲进大哥家，看见程大海正坐在桌边吃鸡腿，气得上前两步夺过他的碗就狠狠往地上摔--
“吃，你还知道吃？程大海我发现我还真是小瞧了你，心可真够大的啊......过年了，谁家孩子不回家？谁家孩子不跟着自己爸妈过？你们......你们俩倒好，活生生把一个好孩子往门外赶......”
程文英没说两句控制不住的眼圈就红了，扭过脸抹了抹眼泪，再转过头来的时候就看到张兰竟也气呼呼的站起了身，叉腰瞪着她，“今年这是怎么了？一个两个的都跑到我们家要打要砸的.......程枫程枫，又是程枫，程文英你这么看好他那他干脆就给你做儿子吧，我才不稀罕要这个白眼狼。”
“白眼狼？”程文英冷笑道，“你终于说出口了啊，不就是小时候程枫跟着我爸没听你的话拿钱拿吃的给你们么？也没能让我爸偏心你们家让程大海接他的班......，你们记恨我爸，所以连带着对小枫也讨厌......好，很好.....”
程文英指指她哥，又指指她嫂子，语气坚决道，“记住你们刚刚说的话，以后，小枫他就是我儿子，跟你们俩和你们这个家一点关系都没有......”
“既然这样咱干脆就把账算清楚，这些年我们养他供他上学总共花了多少钱，废了多少精力......程文英你打算怎么给？”
程文英面对张兰冷冷道，“好，算就算，算清楚了我一次性付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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