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晓娣三人在旁劝着,“弟妹啊(夫人啊),冷静啊,处长身子虚弱啊。”
郑开奇骂骂咧咧,“我不认识这个神经病。拉开她。把枪给我。”
刘晓娣急忙劝阻,“处长,别冲动,不至于啊。兄弟们都是自己人,嘴风很严的,白冰弟妹肯定不会知道的。
不至于灭口啊。”
“屁话。”郑开奇推开歇斯底里的苏洛,拿过一把枪,就要起身,想了想,再次躺了回去,把枪递给刘晓娣,“拿着。”
刘晓娣为难接过,“我灭口?不合适吧这?”
郑开奇虚弱摇头,“送你个礼物。”
“什么礼物?”刘晓娣问。
“拉开最后那个挡帘,你就知道了。”
刘晓娣眨眨眼,带着疑惑,拉开帘子,彻底愣住了。
整个人都哆嗦了。
转头看向郑开奇。
郑开奇说道:“恭喜你刘副处长,亲自出马,抓住了唐隆。”
苏洛愣了愣。
也看了过去。
只见唐隆呼呼大睡,嘴角还流着带着酒味的口水。
苏洛喃喃道:“我不喜欢流口水睡觉的男人。”
郑开奇再次确定:此女就是个神经病。都这个场景了,她还在想有的没得。
男朋友都快没了。
刘晓娣一挥手,俩手下就激动的上前把昏睡中的唐隆押到车上去。
刘晓娣搀扶郑开奇起来,“好兄弟,好处长,我刘晓娣,以后,以后——”
他成功了,成功了。
抓住了唐隆,这个重要的角色!
他刘晓娣,以后要雄起了!
势不可挡!
郑开奇挥挥手,“别客气了,眼下有个报答我的机会。”
“你说。”
“别扶我,我走不动道,背着老子吧。”
“好来。”刘晓娣说道:“那她呢?”他看向苏洛。
“一个误入其中的女人。我认识,先让她走,她会主动来找咱们解释。”
又晃了晃脑袋,“算了,带上吧。”
没有她终究还是不行。需要她的口供。
被刘晓娣背出去的时候郑开奇还觉得自己在喝酒上很有天赋,虽然不大能喝,但能坚持啊。
但他连怎么上的车都不知道,这一睡就是整整一天。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天都还是灰灰的。
“几点了?”
他揉着难受的额头,问。
视野里多了个老头的脸,老雷上前扒拉扒拉他眼皮,“没多大事了,再喝上几天小米粥养养胃,我那中药毕竟伤胃的。他这体质啊,哎。”
郑开奇又问了一遍,才发现自己没张嘴,只是意识里在问。
又昏昏沉沉一晚上,第二天早晨,终于彻底醒来。
这段时间冰儿秀娥轮流伺候他。
很多事情他也是两日清醒后才知道的。
他已经昏睡了两天。
在租界当天从医院急诊室出来,刘晓娣就驱车一路呼啸回到四处。
唐隆当时就被扔进了四处的拘留所,刘晓娣也第一时间通知了总部和下达命令的日本人。
知道不费一枪一弹就抓住了唐隆,而且没有惊动任何人,德川雄男很满意,很是夸奖的一番。
李世群在旁也不失时机的夸赞了半天。
刘晓娣整个人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郑开奇昏迷之前说了。一切都是他刘晓娣的功劳。
终于被人承认,被人认同!
刘晓娣浑身暖洋洋的,虽然说赢的稀里糊涂,抓捕的也稀里糊涂,但毕竟是胜利。
因为并没有见过面,外面人并不知道唐隆被抓,所以这边并不着急。
根据昏迷前郑开奇的状态,加上刘晓娣的证明,苏洛可以判定为无关人员。
恰逢其会。
“那是我的男性朋友。
没见过几次,长官。
我和郑处长,那才是情深意切的。
昨天只是拿着唐先生气气郑处长而已。”
德川雄男盯着她,问道:“你不知道,郑处长已经结婚了么?”
苏洛惊讶道:“他结婚是他的问题,我喜欢他是我的问题,有关系么?”
德川雄男发现自己被怼了。
苏洛又说道:“哎呀,其实啊,我与郑处长那天拼酒,就是一种结束的意思。
我不知道他犯了什么事,也不知道唐先生怎么了,我只是个女人啊。
要不我给您跳个舞您把我放了?等郑处长睡醒了,再让他请您吃一顿解释一下?”
德川雄男笑了,“可以。”
苏洛真就在那跳起了舞,莺歌漫舞。
时不时还得眼神挑逗一下德川雄男。
德川雄男确认了郑开奇的评价。
此女神经病,完全无逻辑,毫无敬畏心,羞耻心。
这种人不可能抗日。
“那么,真实的现实就是,这位苏小姐勾搭上了唐隆先生,碰上了去吃饭的郑处长,郑处长以身入局,拼酒下套,最后由刘副处长亲手拿住了他。”
抓住唐隆固然开心,最主要的是,郑开奇在这个案子里的果断和干练,让德川雄男分外暖心。
他还是那个能够予以重托的家伙。
“赌场呢?”
“唐隆常去的赌场暂时还没有任何异常。”
“看来唐隆的去也不是多么固定的事情。
当然了,没有固定去交通站的特务。”
“既然如此,那就等等,等郑处长醒来。他总不能睡两天不是?”
结果郑开奇堪堪睡了两天。
别说当天晚上就精神的苏洛了,连一直呼呼大睡的唐隆都在晚一点醒了。
醒来后一脸懵的问狱卒,“哥们,怎么回事?我好像在跟人拼酒啊?是打坏了东西么?”
发现狱卒不理他后,他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郑开奇醒来后,一收到消息的刘晓娣就奔了过来。
郑开奇喝着米粥问道,“你们一直没审讯?为什么?”
刘晓娣他现在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声音都大了起来,“没让审讯,说是大人物嘛,劝降为主。
鉴于你跟他还在酒桌上有关系,所以想等你醒来亲自去劝劝。”
“几点了?”
“唉吆。”小姨在旁边说道:“现在照在你脸上的的,是九点多的太阳,前天下午你被送回来的,就知道呼呼睡。
那么多日本人来看你的睡姿,特工总部你那些同事也都来了。
如果是我,我就一巴掌把你拍醒,不能喝还喝那么多酒。”
“知道了下次不喝那么多了。”郑开奇对刘晓娣说道:“走吧,去会会唐先生。”
上了车,刘晓娣还在那反复说道:“重要的是让他叛变投诚,那样是效果最大化的。
毕竟他的身份很特殊嘛,是不是?
但是总是这么客气对待,他会不会有恃无恐啊?”
郑开奇点头,“大刘,你算是说到点子上了。听我的,看我怎么收拾他。”
重要人物都是收在特工总部本部的牢房里。
郑开奇到时,孙军出来迎接。这个审讯主任还是很记好的。
“把唐先生带到一号审讯室吧。”
一号审讯室,里面有最齐全的刑具。
孙军赔着笑,“太君说,尽量先争取,不能动大刑啊。”
“屁,谁审讯听谁的。抓紧啊。”
郑开奇很快,再次见到了唐隆。
“唐先生幸会。”
“郑处长这是何意啊?”唐隆示意着周围的环境,说道:“这是什么意思?怎么?拼酒没拼过,就玩这些下三滥了?”
“唐先生你别误会,起初呢,我是真不知道您的身份的。”郑开奇笑了笑,“从医院醒来,我的这位副手才愕然发现,您好像有不得了的身份。”
唐隆好奇问道:“我有什么身份?值得郑处长这么大惊小怪?”
郑开奇说道:“堂兄,你的亲哥哥是谁,不用我提醒吧?你父亲是谁,不用我等提醒吧?”
唐隆脸上的笑容越来越苦涩,“原来,露馅了啊。郑处长,你不地道啊。”
“我要是不地道,在酒店里就把你正法了,是不是?当时确实不认识你。不过这也算是缘分。
咱们认识一场,去也欢迎你来我这边。”
唐隆自嘲一声,“为日本人服务?算了吧。我的骨头没那么软。”
郑开奇说道:“与其说为日本人服务,不如说替自己着想。
你已经身陷囹圄,而且据我所知,你也没上过战场,也没打过仗的。立场对于你来说,应该是飘忽不定的吧。
投了特工总部,起码生命得以保障的同时,给你最大的自由。”
唐隆哈哈大笑,“来吧,郑处长,何必虚情假意,让暴风雨来吧。我等待这一天,也好久了。”
“想当个威武不能屈的汉子?”郑开奇笑了笑,“真男人不能喊疼,是不是?
好,我成全你。
老孙,上刑。”
那边审讯室主任孙军在那满脸为难,“先等等吧,不行再聊聊?
我给两位弄上一桌好菜,咱们没吃完的继续吃点呗,吃饱了再上刑呗。”
唐隆在那说道:“饭局已经没必要吃了,真男人已经分出来了。直接上刑就是。”
“哎,那可不一定。”郑开奇说道:“我可是事后听说了。苏洛在外面先吐了,后来是你吐的。我一直没吐。”
唐隆冷笑道:“怎么可能!我不可能吐。肯定是你吐的。”
郑开奇也冷笑起来,“放屁,他们都可以作证,你吐的哇哇的。不光吐的哇哇的,你知道么,当时,苏小姐也开始吐,好像你不小心——”
唐隆冷冷说道,“真男人从不骗人。你胡话连篇。”
“好来, 不跟你聊了。”郑开奇说道,“唐先生我对你还是有不错印象的。既然你一心上刑求证烈士,我就不客气了。”
他嘿嘿一笑,“不是说是真男人么?老孙,给他割了,不投降就割了。”
孙军一愣。
唐隆也愣了下。
孙军还在那解释,“不行啊,这玩意跟受伤不一样,养好了就没事了。这要是一刀下去,他肯定没了什么念想,就肯定会顽抗到底的。这招要是有用,不是早就用了么?
冷静啊。”
郑开奇嘿嘿冷笑,“他不会投降的,敢跟我抢女人,不趁机教训教训他,那不是显得我太不懂事了?”
他大喝一声,“割了。让他还风花雪月找女人!”
“我投降!”
唐隆大声喊道:“疯子,神经病!我投降,投降投降。
不就是当汉奸么,总比当太监好。”
孙军愣在了那里。
郑开奇拍了拍孙军的胳膊,“立功了啊老孙。”
他起身往外走,“我准备好酒菜,唐兄,等你的好消息啊。”
唐隆叛变了。
在审讯室接下来的一个小时多的时间里,他交代了租界两个大的联络点,以及日占区一个大的联络点和两个战斗小组。
其中就包括那个赌场。
从实施抓捕到现在投诚变节,整个过程让人目瞪口呆。
如果这是个小角色,甚至会让一直参与其中的刘晓娣觉得儿戏一般。
但此人不是一般人啊。
是足以让报纸大书特书,让人大骂特骂的投诚。
在国民党内部,更是能掀起风浪的。
而整个进度的滑稽和戏剧性,却让人无法确信。
当然,行动处出动的速度是快速的。
第一处虽然处长没了,但副处长还在,在从总部得到了情报后,与当晚雷霆出击,日占区的大联络点全部被粉碎,两个战斗小组全员牺牲。
而租界那边,一直潜伏待命的第四处也对军统的两个联络点进行了突击。除了极少数人不在现场侥幸逃脱外,其余全都破灭。
当晚,特工总部弹冠相庆,这是一个大收获。
在声望上,狠狠打击了国民党的抗日气焰,实质上又破坏了抗日力量。
特别是四处。整个都是欢庆的气氛。
第一枪哑火,第二枪火了,而且是彻彻底底的火了。
他们不用过度去想,其他人的眼神会给他们最真切的感受。
眼红,羡慕,嫉妒。
盛大酒席中,唯独缺了郑开奇的身影。
当然,无人介意。
他是此次的第二功臣,而且酒精过敏刚从院里出来。
不参加也罢。
喝酒的场合,就怕有个不喝酒的破坏气氛。
今晚,唐隆还没被放出来,至少也得等个几天。
一是怕报复,二是还需要他心理上的缓冲期。
他的价值不在于出卖了情报,而在于身在敌营好好上班。
郑开奇栖凤居的家中,不顾众女的劝阻,给自己倒了一小杯酒。
既然要练,那就不能停。
而且今晚,他想喝酒。
他的眼神里,满是浓浓的悲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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