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南沿海，渔家湾。
离海边不远的几处偏僻村庄，灯光点点。
此时一支倭寇的船队慢慢靠近了海边。
奇怪的是本该日夜巡防的东海卫此时却没有多少兵力在此地驻扎。
早在三天前，李瑄便给东海卫的主官打了招呼，找了个理由暂时调离了。
他不敢把人全部调走，这样未免引人怀疑。
至于留下的那一百多名东海卫，其命运他自然心中清楚。
自古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眼下的他需要三大家族的支持，需要和倭寇合作。
“五领大人，前边就是大乾人的村庄了。
我们之前和东南三大家族取得了联系，这里的东海卫大部分都被调走了。
离这里最近的一支乾军是苏州府的守备军，一时半会过不来这里。”
为首的一艘大船的甲板上站着一个身材矮小，面目丑陋的中年男子，腰间挂着一把倭国武士刀，脑袋上梳着一个倭国人特有的发髻。
此人正是五领田翔，是这支倭寇的首领。
听到手下人的汇报，五领田翔露出了狰狞的笑容，“呦西，这次我们和国内的藤原将军签的订单是一千名乾国奴隶，今天晚上狩猎开始。”
“狩猎！”
“狩猎！”
手下的一群倭寇听到首领的话，纷纷欢呼起来。
这些东南沿海的百姓在倭寇看来，就和待宰的羔羊没有区别。
大乾东南沿海的东海卫只敢在陆地上一战，至于下海的战船，压根追不上倭寇的大船。
长达几十年都疲于应付鞑靼人的大乾，实在抽不出来多少精力去对付东边的倭寇。
这也就导致目前的倭寇有点尾大不掉，甚至和大乾的世家、官员都有所勾结。
两者互相勾结的后果就是，现在大乾朝廷想要消灭倭寇，也已经为时已晚。
岸防上留守的东海卫看到远处海面上的火光，感觉不妙。
“敌袭！是倭寇！”
这里的东海卫只还剩一百多名在此，领队是一名叫章永言的校尉。
他看到远处五艘倭寇大船，听到示警，赶紧第一时间派了一名骑兵前去苏州府报信，还派了几名士兵去村庄里报信，让村民躲起来。
东海卫此地本来驻扎了两千人，但现在大部分人马都被调离了。
要想寻求支援，只能去向离这里最近的苏州府求救。
“该死！为什么恰好在人调离的时候来了倭寇！”
章永言怒骂道，不敢浪费时间，赶紧让手下一百多号人准备好战斗。
看对面的倭寇起码有几百号人，指望手下这点人手，章永言一点都不报希望能拦着那帮穷凶极恶的倭寇。
东海卫的战力他清楚，靠人数优势防守还可以，若是要比拼厮杀，根本不是对面那些久经杀戮的倭寇对手。
眼下只能看是否能借助岸防的地理优势拦一会是一会。
若是能拖到援军到来，自己定然是大功一件。
若是防不住，自己等人估计就凶多吉少了。
很快，倭寇的大船便放下了十几艘小船。
等小船快到了岸边，上百名倭寇淌着水向岸上走来。
全然没有把严阵以待的东海卫放在眼里。
这些年，他们一直都在和东海卫打交道。
自然也知道东海卫的战力，眼下更是得到消息，对面只有一百多人，哪里还会当回事。
“不过是土鸡瓦狗，只要一阵冲锋，对面那帮乾兵就会四散而逃。”
这是倭寇长期以来总结的经验。
“放箭！”
章永言看到倭寇大摇大摆往岸上冲来，也是赶紧下令底下人弓箭伺候。
零星的箭雨射向已经踏上沙滩的倭寇，有很多还没靠近倭寇便被大风刮得偏离了方向。
就算有射到倭寇身旁的箭，也因为风阻，失去了大部分劲道。
倭寇只是抽出武士刀一挑，便被打落一旁。
海边的夜晚本就风大，再加上最近恰好赶上一年里风力最强的时候，这些箭支根本给倭寇造不成什么太大的伤害。
几波箭雨下来，也就只有几名运气不好的倭寇被射中了。
看到有同伴受了伤，这一下子激起了倭寇的怒火。
纷纷举起腰刀，哇哇叫着向着东海卫冲去。
“不好！快！迎敌！”
章永言看到冲向自己这边来的倭寇，赶紧抽出了腰刀。
一时间，东海卫的士兵纷纷紧张起来。
一直以来，他们面对倭寇都有一种恐惧，实在是对面那些侏儒在砍杀方面太过凶猛，自己这些人多是招募的农家子弟，没经过什么正经战阵。
若是把和鞑靼人厮杀的边军调来，那些倭寇未必就能像现在这样来去自如了。
“杀！”
双方战争一触即发。
虽然心中有恐惧，但东海卫的人还是没有一人退却。
背后是大乾的村庄，这些东海卫很多都是当地人。
若是自己退了，让倭寇大摇大摆的长驱直入，身后的乡亲们必然要遭殃。
那里有自己的父母，孩子，妻姐。
唯有死战！
“杀！”
“拼了！”
很快，冲锋在前的倭寇就和东海卫拼杀在一起。
好在倭寇的身上穿着的都是皮甲，东海卫又训练有合击之术。
虽然在个人武力上不是倭寇的对手，但凭借战阵还是勉强维持着战场的平衡。
站着的东海卫人数越来越少。
看着身边一个一个倒下的袍泽兄弟，章永言睚眦欲裂。
一刀劈死一个举刀要砍自己的倭寇，又赶紧回身去帮身边的袍泽。
此时他的身上已经中了好几刀，幸好没有伤及要害部位，否则此时已经失血过多而死。
“就这样完了吗？”
看着局势越来越不利的战场，章永言嘴角露出一抹苦涩。
他回想起自己当年投军时的一幕幕，没想到今天自己就要死在倭寇的倭刀之下。
只是苦了自己的父母，自己还未尽孝。
那身后的村庄里，他隐隐可以看见举着火把正在晃动的人影。
“希望他们可以顺利逃掉吧！”
章永言心中暗自叹息，回过神，又拿刀冲向了一名迎向自己的倭寇。
“砰！砰！砰！”
就在他以为自己快要死了的时候，突然前方传来几声异响。
“那好像是鸟铳的声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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