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州城太靠北了，天气冷，我给你准备些厚衣裳带去。”林娇娥抱着小慕忱，走到衣柜边来找衣裳。
慕瞻云接过孩子，搂着她说，“我去去就回，不必准备了。过来坐，咱们说说话。”
他拉着林娇娥走到暖榻边坐下。
林娇娥发现他神情古怪，笑着说，“你怎么这副表情？怎么？想弃我们母子而去？”
慕瞻云微怔，沉着脸说，“我是那样的人吗？”
林娇娥挑眉，“难说。”她推着慕瞻云来到床边坐下，“这几天你一直心神不宁，说吧，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慕瞻云挪开眼神，去看怀里的儿子。
“怎么可能？我每日都如此，哪有心神不宁？”
林娇娥想到金山村后山中的庄子，想到那里的人说的话。
想到慕瞻云的姨母冷素秋说的话。
他们都跟她说，她一个农女配不上慕瞻云。
慕瞻云，是京城人，并不是什么凉州城人。
他为何要瞒着她？
“我跟你说啊，你要是不回来，我就让儿子跟别人姓。”林娇娥从他怀里抢过儿子抱着。
慕瞻云黑着脸，将她连儿子一起推倒在床上，“你敢！”
小慕忱会翻身了，落在床上后，他嘻嘻一笑，翻到一边玩去了。
慕瞻云将林娇娥压在床上。
林娇娥气得捶床，“儿子看着！”
手往哪儿摸呢？
慕瞻云回头，发现小慕忱在研究自己的手指头，他起身抱着儿子，放在了隔壁屋里的小床内。
小床有着高高的围栏，哪怕小慕忱长到五岁，也是爬不出来的。
慕瞻云看着仍在研究着手指头的小慕忱，蹙眉说道，“爹明天要远行，会去很久很久的时间，你得听话，听娘和外祖母的话，听小姨和舅舅的话。”
小慕忱好像听懂了慕瞻云的话，扭过头看着他，咿呀阿呀的应着。
“你应声了，我就当你答应了？”慕瞻云将手伸进栏杆缝隙里，拉了拉儿子的小手，“我们拉了手，算作起了誓言，你可不得说话不做数，不然的话……，哼！我可要罚你！”
小慕忱回头，“朝他吐了个口水泡泡。”
慕瞻云看了会儿子，给他盖好小被子，来到了隔壁他和林娇娥的卧房。
“你要去多久？总得有个时间吧？”林娇娥在他去和儿子说话的时间里，还是给他收拾了一箱笼的衣裳。
“快则半个月，慢则……”慢则可能他就回不来了，但他没敢跟林娇娥说，所以，他才说不要准备衣裳了。
“慢则多少？”林娇娥看着他。
“总之，我尽量回来早一些，如果没有别的事情耽误的话。”慕瞻云走过去，揽着她腰，自从生了娃，她越发瘦了。
“行吧，那我等你啊，反正呢，我不喜欢等太久。”林娇娥故意黑着脸说。
“如果有事情需要找人帮忙，你可以找齐大，他在这里住的时间久。”
林娇娇并不担心，没有慕瞻云相助的日子。
但这样说的话，慕瞻云就不会将她放在心上，说不定啊，在外面玩得乐不思蜀了。
她故意说，“齐大虽好，但他始终是外人啊。”
果然，慕瞻云皱起了眉头，“我尽管赶回来。”
“说话算话！不然的话……”林娇娥眯起双眼，咬牙切齿地揪起慕瞻云的衣领。
慕瞻云莞尔一笑，“好，说话算话。”
……
次日一早，没有下雪没有大风，是个大晴天。
其实最近的日子一直是晴天，虽然天气寒冷，但好在天气好。
林娇娥将慕瞻云的行李准备好，又准备了些干粮，另外，还放了五百两的碎银子在车上。
想了想，她又将那只头狼抱到马车里。
头狼眯着眼，惬意地趴在车板上。
慕瞻云摸摸它的头，看了眼林娇娥母子，又朝送行的齐大和冯水生以及林二娘子一行人挥挥手，赶着马车离开了。
“往北走更冷呢，五郎一个人出远门，也不知能不能过得好。”林二娘子担心地说。
林娇娥目送着走远的马车，抱着小慕忱回了屋。
慕瞻云此行艰难，但他不肯带一人前去，说明，事情不简单。
会是什么事呢？
.
大年十一，慕瞻云离开。
一个月后，齐大送来慕瞻云托人寄来的包裹，是一件紫狐狸毛的大氅，和一顶小老虎的帽子。
是送给她们母子俩的礼物。
林娇娥抖了抖大氅，微微一笑，“还蛮和身的。”
至于那顶虎皮帽子，被小慕忱自己抓过去戴上了。
他如今快半岁了，会抓东西。
不是往头上戴，就是往嘴里塞。
林老太依旧厚着脸皮来医馆，或是去酒馆。
她倚老卖老地，总是对林二娘子母子几个的生活指指点点。
跟无赖吵架，只会让无赖更加的兴奋。
林娇娥看到了，会警告一番，再提起她扔出去。
其他人提不动她，更不敢打，怕她耍赖碰瓷讹钱，只好由着她，不理她。
林老太便嘴没遮拦地胡说八道
“哟，走得匆忙，一个月了也没有回来，可别是不回来了吧？”林老太阴不阴阳不阳地说。
林二娘子扒拉着算盘，朝她狠狠睇了一眼，哼了一声。
冯水生走来说，“去凉州城办事，又不是外村办事，当然去的时间久了，一个月时间而已，不算什么。”
林老太笑了，“嘿，我敢打赌，那个慕五郎一定是个骗子！骗吃骗喝骗媳妇，这不，自己身体治好了，还得了几百两银子就跑了！”
“他不是骗子！你再胡说，我……我可不客气了啊。”冯水生撸了袖子。
林老太一拍屁股，坐在地上嚎叫起来。
嚷着冯水生打她了。
冯水生哪里吵得过一个不讲理的老妇人？
气得他脸色发白，不知怎么办才好。
阗美月走来，抓着林老太的胳膊就往外拖，“走，咱们上县衙门去！我们酒馆丢了钱，有人看见是你偷了！”
“我没偷！”林老太叫嚷起来。
“你说没偷就没偷？我们可有证人！你昨天偷了银子给了你大孙子！这是偷上瘾了，所以又来了？”阗美月不跟她客气，连拖带拽的。
偏林大郎的名声不好，是个爱赌还爱占小便宜的，只要认得他的，都无比嫌弃他。
有人认出了林老太，纷纷说，林老太八成偷了钱吧？
这下子，林老太怕了，挣开阗美月的手，撒开两腿没一会儿就跑得没影子了。
酒馆里，林二娘子叹了声，慕五郎，不会真的不会回来不要她二女儿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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