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刘翰右手上骤然多出一柄深黄色大锤。
与此同时,大厅四周的墙壁与地面上,竟有深黄色光彩纷纷透射而出,那些光芒在刹那间凝聚成一道道符文般的光影,于交错变幻中织就了一张巨大的光网,或是说一个严实的光罩。
光罩成形的刹那,手持大锤的刘翰身形猛地暴涨,转瞬化作三丈多高的巨人,一身气势磅礴如岳,巍峨压人。
他手中的大锤也随之变大了数圈,光芒愈发炽烈,灵力流转间更显雄浑。
可身处光罩之内,面对这般强悍霸道的刘翰,任无恶却依旧安坐原地,手里仍握着那只酒杯,神情瞧上去依旧平静淡然,仿佛周遭的惊变都与他无关。
看看四下,他赞叹道:“这是戊土玄罡罩吧。看起来你已是将这座岛炼为了坤元地灵阵,如此便可攫取海底地脉灵气,增强法力修为,等到你积蓄了足够的地脉灵气,便可以坤元地灵阵为根基炼成九岳镇魂碑,届时,你即便还是地仙初期,也可以与地仙中期修士一战。”
听他侃侃而谈,将自家神通功法如数家珍般的讲了出来,刘翰越听越是不安,惊惧之心越来越强,随即觉得眼前之人是那么的高深莫测,深不可测,此人明明只是地仙初期,可现在为何还能如此镇静?
难道他是在虚张声势,故弄玄虚!
刘翰猛地低吼一声,随即挥起大锤,作势欲砸。
随着他的动作,周遭那些符文般的深黄色光影愈发凝实,如潮水般向任无恶急速罩去,不过一闪之间,光罩已距任无恶不足丈许!
见任无恶仍毫无动静,刘翰一锤轰出,直取对方头颅!
两人之间仅隔一张桌子,大锤转瞬便至任无恶头顶。随着锤头破空,空中赫然浮现出丈许大小的山岳虚影,这一锤恍若整座山峰轰然砸落,眼看就要将任无恶轰个粉碎稀巴烂!!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任无恶终于有了动作。他并未起身,只是屈指轻轻一弹!
被他弹出的,正是手中那只酒杯。
酒杯自指尖激射而出,化作一点血色流光,精准地击在硕大的锤头上!
当!
一声清脆震耳的脆响炸开,大锤被酒杯击中的瞬间,来势骤然停滞。
紧接着,偌大的锤头竟被那点流光洞穿,连带着空中的山岳虚影也被一并穿透。
血色流光去势不减,凌空一转,又朝着刘翰的头颅飞射而来,依旧是那一点流光,快如闪电!
在锤头被击穿时,刘翰身躯一颤,也是心神大震,他没想到自己的裂地撼山锤竟是如此不堪一击,还是被那个酒杯轻而易举击穿的,这怎么可能!?
惊骇未平,那道细微的流光已逼至眼前。与此同时,一股仿佛凝聚了天地间所有锐芒的气息扑面而来 !
那是剑气,一道无坚不摧的剑气!
他本能地想躲闪,可身躯却像被无形枷锁锁住,动弹不得。好在双手尚能活动,无奈之下,他只能挥起那柄已多了个窟窿的大锤,仓促迎向剑气。
然而他的动作终究慢了半拍。大锤尚未完全扬起,那道剑气已抵达眉心。
护身神光只让剑气微微一顿,随即便是 “啪” 的一声轻响 !
那是剑气贯穿眉心的声音。下一刻,他的脑袋便和那柄大锤一样,多了个前后通透的窟窿。
脆音刚落,刘翰的身躯便剧烈地晃了几晃。不过一息功夫,只听“啪”的一声轻响,那躯体竟在瞬息间化作一缕淡黄色的轻烟,悠悠然消散在虚空中。
刘翰化烟散去的刹那,任无恶缓缓起身,笼罩在他周身的那层光罩却并未随之褪去,依旧在他身侧不住地闪烁着微光。
起身之后,任无恶并未挪动脚步,只是环目四顾。随着他的目光流转,那座原本金碧辉煌的洞府竟如潮水般渐渐淡化,片刻之间,他周遭已是空空荡荡,先前眼前精致的白玉桌椅,也悄然化作了几块毫不起眼的岩石。
方才种种景象,此刻都已荡然无存,宛如一场绚烂的幻象,无声无息地褪去、消失了。
再看四周,已是一片荒草丛生的旷野,远处则是连绵的山丘。他所处的地方,勉强能算作一处山谷,方圆足有数十里,只是那些山峰实在低矮,最高的也不过两三百丈。
但他终究还在一座岛上,仍身处无忧海之中。先前所见的种种,果然都是幻象,眼前才是这座岛的本来模样。
这座岛并不算大,方圆百余里,整座岛被一层深黄色的光幕笼罩着。光影流转间,那光幕显得异常凝实,近乎实质。透过这层光罩望向苍穹,天空也被染成了一片黄蒙蒙的颜色,透着说不出的诡异古怪。
任无恶凝望着这样的天空,目光闪烁不定,久久未动。他周身那层光罩仍在不断闪烁,时明时暗,时大时小,与他的距离也随之忽远忽近,最近时不过丈许之遥。
他身上天青色光芒流转,显然是在抵御化解那层光罩的侵袭侵蚀,不过他还是赤手空拳,并未祭出法宝,之前那个血髓玉制作的酒杯,已经和刘翰一起消失。
沉静一阵后,任无恶开始缓缓移动,步伐极其缓慢,而那层光罩则是如影随形,始终笼罩着他,并且光彩逐渐强盛,慢慢收缩变小,在深黄色光芒的映照下,任无恶的身形是变的有些模糊了。
而他散发的光芒还是甚为清晰,似乎现在就是两种光芒在角力对抗,深黄色的欲将天青色的同化吞噬,是步步紧逼,看样子天青色光芒是支撑不了多久。
任无恶移动之际,笼罩整座岛屿的光罩亦随之变幻。不仅愈发凝实,更有符文般的光影流转其间,连形态轮廓都生出显着变化,望去恰似一座座巍峨山峰,气势磅礴地环伺着小岛,仿佛再过片刻,便要将这方土地碾作齑粉烟尘!
忽的,那些山峰般的光影发出阵阵轰鸣,与此同时,紧紧束缚着任无恶的那层光罩愈发凝实,且持续收缩。
转瞬之间,任无恶的身形已全然不见,唯有那深黄色的光罩如同一枚丈许大小的蛋,在原地挺立闪烁。
又过片刻,那枚“蛋”又缩小了不少。而先前小山似的光影,此刻望去竟如一面面巨大的黄色石碑,碑上刻着奇异的图文。
那些图文赫然呈金黄色,清晰凝实,如龙似蛇般灵动非凡,仿佛拥有生命一般。
仔细再看,这些石碑共有九座,看似独立又是连通一起,围绕成环,并且似乎还是越来越高,越来越凝实!
与这些巨碑相比,那颗蛋已是小之又小,微乎其微,似乎随时都会粉碎成渣,化为乌有!
眼看着那颗蛋就要完蛋,忽然间,竟有天青色光芒从中透闪而出,转瞬间便光彩大盛。紧接着,深黄色的蛋壳悄然隐去,一道身影即刻显现!
蛋壳消失的刹那,九座巨碑齐齐震动,巨响撼天动地,带着翻江倒海、天翻地覆的威势。
碑上的金色符文光芒接连暴涨,似要挣脱碑身,化作龙蛇飞腾而去。
此时,那道天青色的身影从容扬手,掌中已多了一柄剑。 剑身为天青色,却有淡淡的灰色异彩流转,剑芒吞吐不定,剑指苍穹,正蓄势待发。
身影以剑指天不过一息,那一刻天地间骤然一静,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巨碑的轰鸣也在这一瞬尽数收歇!
随即,身影一剑斩出,剑气激射,瞬息便达万余丈,裂空破虚,势不可挡,大有洞穿苍穹之威!
只是这一剑,最终斩在了一面巨碑的顶端,恰巧是正中间的位置!
轰!
剑气与巨碑轰然相撞,震耳欲聋的巨响中,巨碑剧烈震颤,周遭虚空都泛起涟漪。
那看似凝实到牢不可破、坚不可摧的深黄色光影,连同那些似要挣脱束缚、化身为龙蛇的符文,皆在刹那间收敛,光彩骤暗!
伴着这声巨响,剑气如长虹贯日,将巨碑从上至下劈为两爿,锋芒之锐,锐不可当,其盛烈之势难以言表!
未等第一面巨碑在剑气余威中粉碎,那道身影已再出一剑,精准斩中另一面巨碑。
速度快得不可思议,仿佛挣脱了时空的羁绊与束缚。一剑落下,时空凝滞,万物失色,尽显无可匹敌之威!
轰!
又一声巨响炸开,第二面巨碑应声断为两半,而先前那面巨碑已在轰鸣中化为点点光雨,悄然融入虚空,转瞬消散无踪。
紧接着,那身影接连挥剑,一剑对应一碑,剑剑精准命中。在连绵不绝的巨响中,九座巨碑相继碎裂瓦解,化作漫天光雨洒落。
九剑落定,九碑尽碎!
那道身影也愈发清晰凝实,一袭天青色衣衫猎猎作响,面上戴着独角麒麟面具,正是任无恶!
九剑斩罢,任无恶驭剑腾空,一闪便至千丈高空。他持剑俯瞰下方,虽未再挥剑,那凛冽的剑势与森然剑气却早已如天罗地网,将整座岛屿尽数笼罩。
现在这座岛又恢复到了原本模样,从高空看去,在海面上就是小小的一点,极不起眼,普通极了。
凝望那座岛片刻,任无恶再度挥剑。
他手中紧握的正是一元剑,法力骤然催动间,剑气与剑芒瞬间暴涨,最终凝作一道不过尺许粗细、却似已淬炼到极致的精虹!
此刻他手中握着的,仿佛已非剑,而是一道横贯天地的长虹,一道蕴含着万千锐气、无尽锋芒的神虹!
精虹在握,他恍若天仙临凡,随即又是一剑斩出!
长虹自天而降,只一闪便将那座岛从中劈开,分作两半。与之同遭的,还有附近大片海面。
一剑斩岛,亦是一剑分海!
神虹入海并未就此消散,反倒持续深入,向着无尽深海延伸,仿佛要直抵大海最深处。
而那道剑痕横亘海面之上,早已不知绵延多少里,一剑之威,竟凌厉至此!
自剑炉重铸一元剑后,这还是任无恶首次以此剑对敌,只觉效果竟出奇的好。
一元诀和一元剑真是相得益彰,没有丝毫不谐之处,驾驭此剑就如同是施展本命法宝,不仅是随心所欲,还能将他的法力,剑之灵力完全融合,而且目前为止,任无恶还不是全力施为,但其威力已是足够震撼,足够惊人!
轰!
那座岛被斩为两半后,在剑气激荡下,又在数息间碎裂,很快便被海水吞噬,消失不见!
不过那道剑气并未收敛,继续深入,那道剑痕俨然已成了一道鸿沟,欲将这大海横截断开!
一元剑已是收起锋芒,但它发出的剑气竟有种越来越强的势头,好似真能将大海完全裂开,也要将海底一举斩开!
轰!
猛地又是一声巨响炸开,这一次,声源竟来自海底深处。随着轰鸣扩散,方圆千余里的海面瞬间掀起滔天巨浪,宛如一锅被猛火煮沸的开水,翻涌着向四面八方席卷而去,声势蔓延至数千里之外,骇人至极!
海水翻腾之际,正凝神驭剑的任无恶似有所觉,身形骤然一闪,已然遁去无踪。再现身时,竟已在数万里之外!
甫一落地,他便又是一剑斩出。
这一剑,远不似先前那般凌厉强势、惊天动地,剑气淡如轻烟,薄若蝉翼,似有若无,若隐若现,连破空之声也消弭于无形。却在刹那间穿透数万丈虚空,只在天际留下一道淡到几乎无法察觉的剑痕。
这一剑似乎并无目标,就是很随意的一斩,并且剑气再度射入海里,又是不知深入几许!
在剑气入海数息后,海浪忽然发出一声轻响,像是剑气斩中或者是遇到了什么东西,也许就是一条倒霉的鱼!
在轻响后不久,忽然一道身影自海中飞射而出,同时身后还带着一道殷红的血线,看起来是甚为触目惊心!
在那身影跃出海面时,任无恶已至对方近前,一元剑轻轻一挥,那道淡而轻薄亦是有些晶莹的天青色剑气已将那身影卷中笼罩,那身影顿时僵直挺立在了虚空!
那身影正是刘翰,此刻他是一脸骇然,在他胸前还有一道尺许长短的伤口,还有鲜血不断流出,咕噜咕噜似若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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