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启阳意识到自己好像是说错话了，赶紧低头道：“对不起……”
“没什么好对不起的。”老人微微的叹了一口气，似乎是释然了。
林启阳这会儿可不敢再随便搭话了，便只是静静的等着他的下文。
过了一会之后，老人果然先开口了，他这次没有再答非所问，而是好好的接上了自己的上一个问题：“我以前在爱情跟事业之间，可以说是毫不犹豫的选择了事业。但是直到现在我才明白，我应该是错了。”
林启阳想到，他现在孤苦一人的处境，心里已经明白了个大概。
他抬起头，发现此刻老人脸上的皱纹平整又深刻，仿佛每一道褶皱都有一段独特的故事似的。
而他的眼神就像他的表情一样，虽然从头到尾都是淡淡的，但里面那股子哀伤却是怎么也抹不掉的。
“那个时候老唐说要撮合唐宁，我一开始就是不愿意的。因为你们两个以后肯定是要共同经营唐氏集团的，我总是觉得，爱情跟事业这两者是无法兼得的。”
“原来如此……”林启阳似乎明白了，“所以那个时候不管我表现的有多好，您都不满意我。”
老人笑着点了点头：“算你聪明。”
他叹了口气：“那个时候的董事会几乎每个人都看你不顺眼，有的人是嫉妒有的人是不放心。除了老唐，全靠他的维护，你才能留下来。”
林启阳想到唐老先生之前带自己种种的好，也回忆起自己最后给他做的事情，心里涌出一阵阵愧疚感。
“那后来唐老先生好不容易走了，您为什么不趁着这个机会把我打压下去呢？还偏偏在这个时候选择退休了？”林启阳有些不解的问道。
老人听了这话之后，神色忽然柔软了起来，眼神定格在空气中的某一个点，缓缓的说道：“那是因为我选择相信老唐一次。”
他眼神一转，又含着笑意望向林启阳：“你是他看中的人，应该是不会错。而他这病生的这么突然，所以我便想着，那就由我来替他考验一下你吧。”
“考验？”林启阳更加不解了，“您都离开了怎么还能……”
他想到这里，大脑突然一阵电光火石，一个奇怪的念头冒了出来，并且在自己脑海里愈来愈大。
很快一个熟悉的身影就浮现在他的脑海之中，渐渐的很多事情也都联系了起来……
林启阳抬头看着他，眼神有些怪异：“我斗胆一问……那孙巧以前好像就是您的秘书吧？”
老人笑着点了点头：“你终于想起来了。”
林启阳当场惊得说不出话来，他感觉自己的大脑又处于了一片空白之中，一直到对面的声音重新响起。
“我走之后孙巧却因工作能力优秀而留了下来，还担任了你的临时助理，她便是我在你身边安排的眼线。我让她来看看你看看你这个领导人当的到底如何，所以她才会在你每一个表现不好的瞬间。用音频的形式记录下来，在你跟吴美娟在公司里堂而皇之卿卿我我的时候，用相机拍下来。大家现在所看到的种种，都是我让孙巧这么做的。”
老人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平平淡淡的，仿佛就是在讲一个，即平常不过的故事一样。
但是，短短几句话，却在林启阳心里扔下了一颗巨型炸弹，把他炸了个片甲不留。
他再次抬起头，看着面前这位慈祥和蔼的老人，眼神开始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那老人见他不说话，便主动问道：“怎么？你就不问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对你吗？”
林启阳叹了一口气，随后摇了摇头：“我只想问您一句，请问您考验我的结果如何？”
那老董事愣了愣，显然是没想到林启阳会接受的如此从容不迫，不由得又对他刮目相看了几分。
不过这些情绪他都没表现出来，只是静静的说道：“这还得看你对那个问题如何回答了。”
林启阳知道，他说的是最开始那个爱情跟事业他会选哪个的问题。
“这没什么选不选的，”林启阳冷静而清晰的回答道，“对一个男人来说这两者都是必不可缺的，要做的不过是分清楚罢了，这其实是在简单不过的道理。”
他说着，看着对面的老人颇为自嘲的笑了笑：“只不过我们两个之前都走错了。”
对面的老董事就这么静静地听他说，最后眼角竟有些湿润了。
但这点泪光很久就被他摆了摆手，轻笑着掩饰过去了。
“罢了罢了，今天这过节的好日子，我好不容易出一趟门，林大厨不给我做一顿好吃的吗？”他看着林启阳，眼神里都是赞许之意。
林启阳愣了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要我说啊，您这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我这今天可刚好有上好的青蟹呢！您等着，我这就去好好的准备准备！”
他说着又吩咐了夏思他们过来伺候好老人家，自己则走进了厨房。
吴美娟这个时候赶紧亦步亦趋的跟了进来，同时小声的问道：“他都跟你说了些什么？怎么说这么久？”
林启阳拍了拍她的肩，让她不要这么疑神疑鬼的。
“没事，就是老人家寂寞无聊了来找我唠唠家常而已。我现在给他做点好吃的，你也收拾收拾让大家都别忙活了，一起吃个团圆饭吧。”
他冲着吴美娟笑了笑，随后便走进去干活了。留下一脸懵圈的吴美娟站在原地，半天摸不着头脑。
林启阳回到自己的小厨房，站在那五只青蟹面前期待的搓了搓手：“这下终于可以好好的把你们给处理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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