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大帐前的台阶上，倾城看着一片狼藉的营地，雪地被大片大片的鲜血染红，士兵们垂头丧气地收拾着同伴的尸体。不远处几十个安放伤兵的帐篷，月氏兄弟带着军医在忙碌着，哀嚎声此起彼伏。
倾城右手握着剑柄，杵在地上，双眼空洞的望着地面。这场仗太惨了，来袭的兽人有三千余人，打得她们毫无还手之力，直到几乎每个兽人带上一个士兵才退去，尽管拼尽全力，可兽人只有受伤，并没有死亡。这哪里是一场实力悬殊的对战，这分明是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在兽人眼里她们不过是一群反抗，但聚堆的食物。
“王爷”月璃在倾城身边蹲下，把手放在她紧握剑柄的手上，把那紧绷得人神思拉了回来。掰开倾城的手强迫她放下剑，虎口的血渍凝结，月璃用湿帕子一点点给她擦着，直到清除血迹，才看到虎口裂开一道长长的伤口。取来药给倾城包扎上，全程没有说一个字。又用水浸了浸帕子，坐下把倾城的剑擦了一遍。
“受伤的人都怎样了？”倾城望着远方，询问着。
“还好伤口都处理了，只是有十几个重伤的，怕是熬不过去了。”
“再过两天就是新年了”
“是啊，原以为可以安稳过个年的，这兽人真是可恨”
“也许它们也过年，抓走的人会是它们的年夜饭”倾城的语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空灵。
“王爷，你别这样”看着颓废的倾城，心里泛酸，一天看她独自坐在这儿。心知这一战对倾城打击很大，毕竟兽人的战力实在惊人。“你若认输了，七万人就都跟着输了”
倾城转身看着月璃的眼睛，似乎在寻找什么“王爷，我相信你，大家都相信你，你要加油，知道吗”扬起小脸，故意笑得见牙不见眼，来哄倾城开心，脸上暖意袭来，还带着纱布摩擦的粗糙感。
“有你，真的挺好”摸着月璃的小脸儿，最近瘦了很多。原本脸上那嘟嘟的婴儿肥早不见了。肤色冷白，太阳一照，整个人像透明的。倾城感觉心漏了一拍，一种恐慌笼罩在整个心头，她害怕失去月璃，害怕失去任何人，害怕失去那一双双充满信赖的眼睛了“饿吗？”
“不饿”月璃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叫了一声，小公子的脸瞬间尴尬的红了。
取过月璃手里的长剑，站起身“等我”
“王爷，你要去哪儿”
“我要去救我的兄弟姐妹回来，也许兽人真的也过年，她们还能再活两天”。
“王爷”月璃起身把倾城抱在怀里“你说的只是也许，它们来一次已经这般模样，你还要去”。
“不放心我啊？”抬手拍了拍月璃的背。
“嗯”手上的力道紧了几分“不去好不好？”
“你不相信我吗？我就去看看情况，量力而为”挣开怀抱，捏了捏月璃的脸都没啥手感了。
“不，不行的”月璃感觉自己要哭出来了，一心只想着太危险，要阻止。紧紧抱着人不撒手，因为他哭腔明显，引起其他将领的注意，本就比倾城高了近一个头，众人看不到倾城的表情，有些人跟着担心起来，不停的询问。
倾城只是无奈的笑了又拍了拍叫他放手，月璃仍倔强地看着他，无奈之下一手搭上月璃的背，一手捞起膝弯转身朝寝帐走去，把人放在榻上，掖好被子。
“我呢必须去，你懂的，乖乖睡一下我就回来了，给你带好吃的”
“我不吃，你可不可以不去？”汹涌的泪水开始往外涌。
“小哭包，你知道我必须去，是不是？”
月璃爬起来把人紧紧抱在怀里，他当然知道，只是他不想。
把人拉开一点，静静的注视着眼前人，如今的月璃与初见时判若两人。一个阳光明媚，一个胆小甚微，一个活泼开朗，一个重疾缠身，看着泪水浸透了双眸，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微抬头把刚要开口的话尽数堵了回去。月璃瞪大眼睛，下一秒整个人被压回榻上，“闭眼”乖乖的闭上眼睛，感觉牙关被撬开，灵活的小舌挑逗着自己，不由自主的纠缠，吮吸。大脑一片混沌，直到胸腔里的空气一点点被抽干，倾城才放开他，起身前还在唇上咬了一口。月璃吃痛的皱了皱眉。“好想吃掉你”倾城注视着他的眼睛。
“等，等你回来”一双眼睛无处安放，就是不敢看倾城。
“一言为定”故意俯下身凑到月璃耳边说，看到羞红的脸才满意的起身，拿过披风向帐外走去。
帐前遇到要给月璃送饭的月晗，微微点头“好好照顾它，谢了”没等人回话，径直朝军机大营走去。一直注视着倾城的背影，直到消失。月晗感觉心里下了一场经久不停的雨，因为他的阳光从不曾落在他身上分毫。走进大帐，就看到坐在榻上发痴的月璃，那娇羞的笑容，微肿的嘴唇和唇上明显的牙印，看酸了他的眼，刺痛了他的心。
外面马蹄声起，月晗惊慌地跑出去看到倾城，南宫默二十几个人离开了背影，为什么我看到的永远都是背影，连你狂奔时扬起的尘土都追不上。
看着月晗慌乱的背影，月璃垂下眼，曾经觉得王爷收了三哥也不错，可在倾城明确的表示不可以时，自己是欣喜的，人都是自私的吧，三哥你别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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