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夫人接过丫鬟递过装满了饭的碗，微撇过头，看向宋兆成。
随即挥了挥手，示意伺候的下人下去。
宋夫人自顾慢条斯理地吃着饭，没有接话，等着宋兆成自己开口。
宋兆成叹息了一口气，“要真的有这种能产出三千斤粮食的水稻种子，估计民生不仅得不到改善，恐怕大楚灭亡得会更快。”
当然，这是指上交给到朝廷。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现在皇帝根本无心理会国事，一心痴迷炼丹之道。
粮食是民生大事，想明白之后，宋兆成现在已经没有直接上交给朝廷的想法。
要真有能亩产三千斤，不，别说三千斤，就是能亩产一千五百斤的粮食也要极力藏住。
宋夫人继续停下去，既然江蓠将这水稻种子告诉了她，宋夫人也想将其推广开。
她也是有自知之明的，不告诉宋兆成，凭借她一己之力，恐怕到她百年，也未必能推广开。
甚至在推广之前，估计就泄露出去了。
“咱们在老家不是有上千亩田地吗？就算是在推广之前，能直接用这个品种种下，等到收成，就算消息泄露出去，有人想摧毁也难。”
一千亩的地，就算一亩地能结出一千五百斤的粮食，那数量也是很庞大的。
宋夫人见宋兆成竟有如此想法，于是便开口道：“如果我说确实有这种种子，你真的同意用我们的田地来尝试吗？”
宋兆成原本只是想要纾解一下内心的愤懑，听到妻子这话里的意思，手中的动作一顿。
心里还是不敢置信，但是内心深处又带着一丝殷切激动，“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吧？”
宋兆成的笑着问道，眼神又看着宋夫人的神态。
“都多大年纪了，我还拿你开玩笑干嘛？”
宋夫人抿了抿唇，无奈微摇了摇头。
宋兆成手中的动作顿在半空，咽了咽口水，“你清楚现在一亩良田能产出多少斤粮食吗？”
“一亩良田才能产出三百七十斤粮食，还是未脱壳的。”
宋兆成说着，干脆将手里的碗筷都放了下来。
宋夫人理解宋兆成的震惊，听着他继续说。
“你说的水稻种子一斤到底是能产出三千斤粮食还是一千五百斤粮食，带不带壳的？”
说着，又想道：“你别是被人糊弄了吧？会不会人家说的是刚从田地里收割，尚未脱谷的。”连稻穗带稻秆的。
那倒是有可能一亩产出三千斤。
想到这，宋兆成心里已经笃定自己夫人是被外面的奸商给骗了。
宋夫人被宋兆成的话说得心里也有点打起鼓来了。
确实，这两个数字之间的差距可不是一点半点，将近是十倍了。
但是提供这水稻种子的人是江蓠，而且江蓠也没什么可图的，她提供的那两百斤的水稻种子，也没开口问过她要钱。
“应该不至于吧，这水稻种子是江蓠给的。”
宋夫人犹豫了一瞬，将江蓠说了出来，为了增加一点说服力。
宋兆成一听这话，彻底愣住了。
确实，宋夫人先前也是对江蓠过于信任，所以震惊之余没有多想。
现在，被宋兆成这么一说，夫妻两对视了一眼，晚饭也不吃了。
宋夫人让人去叫了江蓠过来。
江家一家人有聚在一起学习的习惯，即使来到了京城，特别是宋夫人还单独给了他们一家人安排了一个院子。
下人过来叫的时候，江蓠他们刚吃过晚饭，坐在院子里互相背书，提问，间或聊天分享各自白天经历的事。
江蓠听到宋夫人大晚上的让她过去，心里微微有点奇怪。
等进了宋夫人的院子，就看到宋首辅也在。
进了屋子，桌子上的饭菜都还没怎么动过。
“伯父，伯母，二位喊我来是有什么事吗？”
江蓠一进屋就向两人问了一下安，然后才开口问道。
宋兆成夫妇互相看了一眼，然后朝江蓠道：“我们去书房说话。”
带着江蓠就往书房去了。
书房里，宋夫人将当初江蓠给的那一百斤水稻种子她自行留下了一小袋拿了出来。
“阿篱，这水稻种子的事我已经跟你宋伯父提了，现在你宋伯父有几个问题想问你一下。”
说着，宋夫人瞧着气氛有些严肃，轻轻拍了拍江蓠的手背安抚着。
江蓠对着宋夫人轻轻地笑了笑。
宋兆成听了夫人的话也稍微缓和了一下自己的神情，别吓到江蓠。
“阿篱，你能重新给我们介绍一下这种子吗？”
江蓠点了点头，“伯父，伯母先坐下吧。”
夫妻两就近在书房的圆桌旁坐了下来，桌子上放着一小袋敞开着袋口的水稻种子。
江蓠缓缓地给两人介绍了起来，“这种水稻种子相比我们常见的水稻种类最大的特点是产量高，寻常水稻一亩能产粮350斤到500斤。”
五百斤那都是极限，最高记录了，田地肥力要够，伺候得够尽心，并且是早稻，晚稻基本上都是要弱一些的。
“我带来的这种水稻能亩产最高能有三千斤，是在脱谷后的，当然，前提条件也是要田地肥力够，伺候庄稼足够用心。”
对田里的庄稼不上心，再好的种子那也白费。
宋兆成闻言，提出自己的第二疑问，“阿篱，这水稻是怎么实现亩产这么高的？是播种种植的时候种植棵树足够多，还是每株水稻产的粮食足够多？”
宋兆成问到了根本。
江蓠没想到他会注意到这个问题，像当初她一开始给宋夫人说的时候，这些问题宋夫人就没有问过。
宋夫人是大家闺秀，但也舞刀弄枪，虽说不像京城的那些大家小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但也是下过乡，见过粮食种植生长的。
不过到底没有亲自种过，所以这些问题她都想不到。
当然，一般的庄稼汉也不会考虑这么多。
宋兆成是平日处理公务锻炼出来的多方面思考，加上他年少的时候也曾跟着家里人下过田地。
所以才能考虑到这么些问题。
对于宋兆成的这些问题，江蓠也是恰好先前自家种过了，不然还真回答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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