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芳华挂断了电话，额头已然蒙了一层汗。
“半个小时前，杜七里死了，晚饭后出去遛弯，在小树林欣赏枫叶，突发心梗。”
“看来，我在路上的直觉是对的，果然出事了，而且还是大事。”我很无奈的看着诸位。
马九妹呼吸很不匀称，说话有着愧疚：“对不起，海潮，误会你了。你也真够神的，直觉真准！”
佟芳华沉声道：“电话里杜灵芝说，她的父亲看起来是死于心梗，但是很可能是被人暗杀的。
据我了解，杜七里的身体很不错，并没有高血压，也没有心脏病。
我还是有点不敢相信，这么关键的时刻，杜七里就这么没了！”
其他人都是面色阴沉，什么都不说。
我说道：“那就报警，验尸。如果真是他杀，通过警方，通过江湖手段，无论如何都要找到真凶！”
佟芳华来回踱步，无奈道：“电话里，杜灵芝说，她的父亲把面子看得比命都重要，还没想好是不是要报警。如果忽然来了多辆警车，很多警察，她的父亲在天有灵不会高兴。
我们现在就赶过去，看个究竟，如果杜七里死因确实是可疑，那就报警。”
我们在路上。
分别乘坐两辆车，赶往千草堂。
马永真已经通知了某医院的专家朋友，以及一个法医朋友。
打算先确定杜七里的死因，然后再决定是不是报警。
我、乔雪菲、佟芳华、马九妹在同一辆车里。
看着外面的灯火，我又有了一种直觉。
杜七里被暗杀的可能极大。
心脏支撑人的生命百年，看似脆弱，其实功能非常强大。
心脏就是人体不知疲倦的发动机，一个没有心脏病的人，死于心梗的可能，无限接近于零。
没有高血压的人，可能因为严重碰撞导致脑出血。
但是没有心脏病的人，根本不可能死于心梗。
可是背后黑手弄死杜七里，针对的到底是谁？
我问道：“师母，拿到杜七里手里的所有秘方了吗？”
佟芳华答道：“前两天，已经支付给杜七里1200万，拿到了所有秘方，一共六个。涉及到心肝脾胃肾，还有脑袋。同时允诺了杜七里，会在制药公司给他5%的股份。
他嫌少，想拿到10%。我说，1200万和5%股份不算少了。之后制药公司不只是生产你的六个秘方，还有多种中成药。”
我不知道其他五个秘方具体是什么。
但是针对脑袋的，应该就是中风扶正秘方。
脑出血落下的身体偏瘫，归根到底问题出在脑袋上。
“靠谱吗？”
我也不知道自己想到了什么，忽然就问了出来。
马九妹疑惑道：“巨浪，你是说，杜七里给的秘方都是假的？”
“有这种可能。”
“可是那些秘方，我和母亲都论证过，中草药搭配确实神奇。”马九妹说道。
“有没有这种可能，首先在心里认为神奇，然后看起来才神奇？
就好比一个女明星，本来容貌身材一般，可很多人都说好看，于是自己也去发现好看的元素。”
我说话的时候。
马九妹和佟芳华，脸色越发阴郁。
佟芳华说道：“海潮说的有点道理，秘方的神秘感先入为主，才会觉得神奇。疗效如何，让相应病人服用之后才知道。”
马九妹说：“既然是捏在手里多年的秘方，那么杜七里或者他的父亲，肯定早就验证过了。”
我接话说：“如果早就验证过了，为什么没有换来相当的财富，为什么一直到今天，还没有变成中成药？”
马九妹哼声道：“这不奇怪！中医给人看病，讲究对症下药。针对不同的人，哪怕去治疗同一种疾病，药方也会有所不同。”
“师姐，你的道理我懂，我说的是，秘方针对一个群体的普遍效果。
如果服用中药必须因人而异，对症下药，那么世上就不会有中成药了。”
我说的是现实情况。
马九妹哑口无言。
从佟芳华和乔雪菲的表情看，她们认可我的说法。
两公里外就是千草堂。
一路沉默的乔雪菲，忽而说道：“如果秘方不靠谱，那么杜七里心里不明白吗？还是说，多年来，他一直活在幻想中。
假设自己是神医，手里捏着多个秘方，渴望拥有财富，渴望结交权贵。”
我点燃了一支烟，轻叹道：“杜七里肯定不是活在幻想中，每个秘方疗效如何，是否具备生产中成药的潜能，他心里门清。
可是身为中医的杜七里，就像是那些沽名钓誉的传统武术家。心里知道自己不能打，但还是要宣传，包装自己，给大众留下武林高手的印象。可是这种人，一旦实战，立马露馅。”
听过之后，车里彻底安静了下来。
已经看到了千草堂的小二楼，马九妹忽而叹息喊道：“如果六个秘方都不行，之后麻烦可就大了。
杜七里这老王八蛋，骗点钱也就算了，可他忽悠我们搞起了制药公司……”
我们开过来的两辆车，都停在了千草堂楼前。
可是。
杜七里死了，千草堂关门了。
周围居住的人，已经听到风声的，都是站在街上，朝着千草堂的方向看着，窃窃议论。
“昨天还好端端的人，今天忽然就死了，老杜医术那么高，怎么还管不好自己的身体？”
“据说是心梗，死在了附近的小枫林里，可是没听说杜七里有心脏病。”
“老杜还真没有高血压和心脏病，酒量大，逢请必到，几杯酒喝下去，他就是天下第一神医。疑难杂症，药到病除，甚至有过生死人肉白骨的经历。”
其他人，都已经走到了院子里。
我还站在街上，听不远处的几个人说话。
乔雪菲站在大门外，喊了一声，巨浪，过来！
我这才匆忙走了过去。
走进和小二楼呈九十度角的三层楼房。
看到的装潢和家当，没有楼房外观那么豪华。
给人的感觉是，杜七里向往奢靡，但经济实力确实是有限。
顾及到了面子，却顾及不了里子。
二楼某个房间。
杜七里的尸体，躺在床上。
还没换上寿衣，身上还是便装。
略微塌陷的面部，没了声息。身体僵直，仿若枯槁。
房间的空气像是被抽走了。
空洞，寒冷，苍茫。
杜灵芝尖利的声音划破了沉寂：“我的父亲不是死于心梗，他是被人暗杀的！”
我微微扭头，看着杜灵芝，冷声问道：“谁第一个说，杜七里死于心梗？”
“我说的！”杜灵芝喘息道。
“当时你的依据是什么，后来为什么否定了自己的判断？”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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