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警局，鹿队看见办公室里午休的各位大爷似的睡姿，顿时无名火起。
他瞄了一眼简图之，觉得自己的面子堪忧。
“干嘛呢干嘛呢？啊？都给我起来！”鹿队用他特有的音波攻势，将屋内所有人耳膜振频提高到最大。
“罪犯抓着了吗？你们就睡?心可真大！怎么睡得着啊？”
大伙揉着惺忪的睡眼，都不敢说话，战战兢兢的，像是考试作弊被逮到一样瑟缩在办公桌后，生怕被鹿队看到，做了炮灰。
“幽灵草案刚刚结束，这又出人命案了。我就问你们，怎么他妈的睡得着?”
“你们对得起身上这身皮吗？啊?一天天的，身为警察，就别给我说什么劳逸结合！”鹿鸣的脸色因为激动泛着潮红，胸脯起伏剧烈。
“人命关天！人命比天大！知道吗？吃不了苦的，赶紧滚回家喝奶去，我们刑侦队不养闲人！”
鹿鸣这种骂街式发脾气，效果就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他觉得胸口隐隐作痛，用手捶了两下。
简图之想劝阻，但是又不知道说什么，他赞同鹿鸣的说法。命案一旦发生，刑警们就该做好连轴转的准备。
就好像冲锋号响了，你就得往前冲，断然没有歇息的道理。
鹿队把保温杯重重地磕在办公桌上，仿佛一道惊雷，炸起了正趴在旁边的韩世通。
“让你和李子去排查常千索，结果怎么样？”
“哦，鹿队，这范围太大了，没法确定目标对象。”韩世通答道，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鹿队的脸色。
“没去调云景小区的大门监控吗？还有沿途的摄像头都是摆设啊？”
鹿队刚刚缓了缓，又被气的炸毛了。
“我们调了监控，发现常千索出了云景小区，上了236路公共汽车，接下来就没看到他在哪里下车。”
回答的是另一个矮胖的长脸警员，名叫李林，大家都叫他李子。
“236路沿途的监控录像有吗？”简图之按住又要爆发的鹿队，声音不疾不徐地问道。
韩世通赶忙把他们拷贝的影像U盘递给简图之。多亏临溟县地方小，公共汽车路线不长，否则就简图之这要求，很难达到。
从监控显示的画面来看，常千索确实一直没下车。到终点时，最后几个乘客里也没有他的身影。
怎么回事？好好的一个大活人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简图之又重新放了一遍监控，鹿鸣也屏住呼吸在旁边观看，生怕一个不小心耽误简图之，漏掉什么细节。
结果毫无意外，一无所获。
简图之盯着屏幕，拳头不自觉的握紧了。
办公室的气压越来越低。大家都觉得呼吸困难了。
这时唐介拎着十几杯冰咖啡进来了，“来，兄弟们，大热天的出外勤都不容易。喝点冰咖啡，解暑，扫除困意。这是简队的一点心意，还请大家赏脸呐。”
“太好了！”小警员们心里狂喜，但鉴于刚刚被鹿队一顿狠批，大家心有余悸，互相交流了一下眼神，没人敢动。
鹿队眼睛里很有深意的看了一下简图之，旋即就不见了刚才的神情。
“你们这些吃货，赶紧谢谢简队啊。吃饱喝足好干活！”
“谢谢简队。”感谢的声音此起彼伏，响彻警局。搞得其他部门的工作人员不明所以的望向刑警支队这边。
“有点出息好不好？一杯咖啡就把你们收买了？”小赵还有心情开玩笑。
“就是就是，吃了人家的嘴短。”小林也一副欠揍的表情，“唯有爱与美食不可辜负!”
鹿队一记眼刀，效果立竿见影，俩人灰溜溜地闭上了嘴。
“一天就整这些事儿。”简图之心里暗怼唐介。
不过他也知道，他们特案组和每个地方警局合作的都很融洽，一方面是徐老的保护，另一方面，也多亏了唐介。
这家伙八面玲珑，通达世事人情，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他那见人下菜碟的本事可谓登峰造极。这些是简图之做不到的。
简图之看了一眼手表，“这样，鹿队，我们去公共汽车公司一趟。看看能不能从司机那找点线索。”
他想了想，又补充道，“你们再去宋易落的邻居那问问。”
简图之和唐介赶到汽车公司，找到当天236路的司机小孙。
小孙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看上去有些紧张。
简图之询问他，七月二日晚上最后一班车的行驶情况。
小孙不明所以，行驶情况？这是什么概念？是路况?还是什么？
“小孙司机，别紧张。”唐介调和道，“我们就是想了解一下那天有没有什么特殊的事情。”
特殊的事情?小孙每天就在起点和终点之间奔波，日子枯燥的像一潭死水，毫无波澜。
不过也好，那种大起大落的人生他感觉不适合他脆弱的心脏。
这样的人能有什么特殊事情?！
“没有。”小孙司机回答道，“和平时没什么区别。”
“您别忙着回答啊。好好想想。”
唐介颇有耐心地启发道，“比如乘客有什么不同的?”
“乘客?”
小孙忽然想到了一件事，这应该算特殊的吧。
据小孙交代，7月2日晚上最后一班车路过云景花园小区的时候，他的同事常千索上了236路车。
“同事?常千索也是公共汽车司机?”简图之问道。
“对啊，都是这家公司的。”
简图之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上车后，我就觉得他有点不对劲。”
“他像失了魂似的，站在前门不动，后面的乘客大声喊，他也不理。”
简图之微微颔首，表示自己在听。
“然后我就和他说，让他往里走走。他可能是听出了我的声音，突然说有事求我。”
简图之说:“他是不是让你下车?”
小孙显然没想到面前的警察这么快就猜到答案。
他有些心虚的说:“是的，那天我也确实累了。常千索主动替我顶班，我也没多想，就下车回家了。后面的事情我真的不清楚。”
常千索坐在司机的位置，开进终点站，躲过了监控才下车。
而沿途的录像没拍到小孙下车的画面，所以才弄出了常千索凭空消失的错觉。
简图之又问了一些有关常千索其他问题，小孙想了想，表示自己和他仅是同事关系，没什么深交，不敢乱说话。
简图之看了看小孙，确定他没有说谎。
接下来简图之和唐介就到经理办公室，要了常千索的住址和联系电话。顺便把常千索的简历也拍了一张照片。
这些线索，可以让小林他们再来细问。
简图之目标明确，找常千索谈谈。为什么要避开监控？他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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