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程君师徒两个下去后，公羊才凑到跟前问道：“小子，要不要现在离开？”
莫寻瞪了老家伙一眼。
“知道怕了？”
公羊一摆手。
“我怕什么，主要是担心你弄不过那什么天道上仙！”
莫寻冷笑一声。
“要是打不过，我就将你与那师徒二人给送出去平息人家的怒火。”
公羊嘿嘿一笑，倒是很少见到这小子开玩笑。
“我见你一直在打听古荒战场，怎么，有兴趣？”
莫寻同样笑道：“你别跟我说你没兴趣，我如今只差一步就能踏入那传说中的境界，你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别等我飞升了你还未结婴。”
公羊只道这是玩笑话，压根就没有理会。
化神是那么轻易能突破的吗？
纵观四大州，这成千上万年不知出过多少惊才绝艳之辈，可有哪个突破化神飞升的？
至少他公羊是没听过！
正如他当初想的那样，整个凡界或许早就断了飞升通道，因为元气缺失的缘故，元婴后期便已经是这一界的顶峰。
不过莫寻这边，却完全不这样想。
站的高度不同，所看到的风景也就不一样。
如今很多事情，莫寻都并没有跟公羊说过。
包括诛魔洞中的诸多遭遇，以及月无痕，还有魔祖的大多数情况，公羊都不清楚。
当然，这些只是其次。
最重要的一点，只有到了后期大修士这个境界之后，才能真切的体会到一件事。
那就是元气复苏！
在元婴中期时，莫寻虽然能隐隐察觉到元气的存在，但更多如同水中花、镜中月，他只能有个模糊的概念。
自从突破到后期后，他对天地的感知，已然不可同日而语，他终于可以实实在在的感受到那一缕若有若无的气息。
最令他兴奋的，当属这股元气浓度，似乎在一点点提升。
这种提升尽管很微弱，但他还是敏锐的捕捉到了。
很显然，这种剧变应该是从上古传送阵开启后才出现的。
而魔劫，不过是这种变化过程中附带所存在。
不管如何，都令莫寻欣喜不已。
或许要不了多久，凡界便会有化神修士出世！
“公羊，你可知我在这里听到了谁的消息？”
“谁？”
“顾卿卿！”
公羊诧异的瞪大了眼睛，在听完莫寻的解释后，才难以置信的说道：“你的意思是东胜州那次传送，将大家都送到了不同的地方？”
“应该是！”
“这......”
公羊无语了，饶是他见多识广，也没想到会出现这么个情况。
好一阵后，公羊才玩味的说道：“莫小子，要是见了那两个丫头，你怎么解释小云裳？”
公羊一直很是好奇，这小子究竟将苏云裳藏到了哪里？
据他所知，天域塔如今可是在天剑宗呢！
莫非这小子又得到了某件乾坤法宝？
能容纳元婴修士修行的乾坤宝物，其等级完全不亚于一件宝器。
莫寻没搭理老家伙的戏谑，转而问道：“你接下来是继续跟着我，还是自己去闯荡？”
莫寻这几年可是给了老家伙不少好东西，除了黄中李之外，他能给的修炼资源，公羊身上都有。
以公羊现在的修为，其实应该静心修炼上几年，然后冲刺结丹巅峰，再准备结婴。
公羊无论是心境历练，亦或是法力沉淀都已经足够，欠缺的就是强行突破。
若是一直东奔西走，未见得是好事。
公羊也是自家人知自家事，但他有些不舍得。
跟在莫寻屁股后面，油水大啊！
公羊算是看出来了，这小子气运不凡，尽管走到哪里，都会招来一身麻烦，但总能在化险为夷后，得到天大的机缘。
见公羊纠结，莫寻便说道：“你可先行随程君回剑雨门修炼，也算是为程牧看守一份基业，待他日元婴之后，你我再行相聚，你现在的修为还是太低了，即便有我护着你，但也有难保万一的时候，就像你曾经说过的，只有自身强大，才算是真的强大。”
莫寻这番话，算是苦口婆心了。
他现在能遇到的对手，至少都是元婴起步。
哪一个都不是公羊所能招架的！
当然，莫寻多少也有些嫌弃老家伙的成分在其中，他身上的秘密太多，除了最为亲近的几人外，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好吧！”
接下来，两人似乎回到了当初一般，谈笑风生。
但岁月终究让他们变化了太多，公羊无法再像个智者般教导莫寻，莫寻也不再是那时的年少无知。
他们从西贺洲的月星宫，聊到了两仪宗，从五行宗，再到神墓遗迹。
无数故人在他们的记忆长河中浮现，又平静的消失。
第二日，莫寻整理了一些元婴之下的修炼资源交给程君，用来恢复几近灭派的剑雨门。
随后，便送公羊与程君先行离开。
毕竟接下来，很可能会有一场恶仗要打。
他自然是不能离开的，一方面，他要在此地等候顾卿卿，另一方面，若是他也走了，剑雨门剩下的那点人，都不够天道宗一个长老折腾的。
城外，古亭！
“莫小子，按说有些话以你我现在的身份，我不该多说，但既然要分开，还是要说上几句。”
莫寻笑了笑。
“这可不像你！”
公羊心说，他现在要是也元婴后期，哪里会这么谨小慎微，说个话都得瞻前顾后的。
等着吧，等他元婴出山，等他的境界超过这小子，肯定要将今日这份低三下四，统统还回去。
嗨！
想他堂堂一个活了上万年的远古修士，怎么会输给这样一个小辈？
真是可悲、可叹！
公羊沉默了片刻后终于开口。
“你的性格处事，皆在老夫所见过的人当中，算得上顶尖，这没什么好说的，但唯独一事上，需要改一改。”
莫寻疑惑，等着老家伙的下文。
“那便是感情，你我修道之人，纵然追求的是抛却七情六欲，可那是圣人境界，在没有达到这个境界前，我等皆是凡人，只要是凡人，情欲二字就避免不了，不是我说，你太过压抑自己，活的实在不够洒脱，哪像我，想爱就爱，想恨就恨！”
莫寻无语，这叫洒脱吗？
给人当了几十年奴仆，还洒脱呢！
也幸亏莫寻不知道当初圣女宫那点事，否则说不得要好好跟这老兄聊聊。
“你与顾丫头和洛丫头既然能同时出现在万里之外的南赡州，那便是一种割舍不断的缘分，你一个男人，不能让人家女子来捅破这层窗户纸吧？”
说起这个，莫寻便沉默了下来。
相比于苏云裳，公羊的洛溪二人的交情同样不浅。
甚至可以说他能与莫寻相识，洛溪在其中占了很大一个原因。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那两姑娘对莫寻有好感，否则人家也不会从西贺州追随到了东胜州，眼下更是流落到了此地。
公羊言尽于此，该说的，他也都说了。
分别之际，莫寻再次交给公羊一个储物袋。
“这里边有两具元婴，你若无法成功结婴，便如当初以莲子为金丹一样，将其炼化为你的假婴，里面我写了如何炼化过程。”
公羊毕竟是莲体化身，谁也不知道究竟能否化丹为婴。
对于莫寻的相赠，公羊一向是坦然笑纳。
“谢的话老夫就不说了，代老夫向小云裳告个别，后会有期！”
说罢，一行人便乘风而去。
看着天空中逐渐消失的背影，就连莫寻也未曾料到，此次一别，竟是他们在凡间的最后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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