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去！我死也不去！”顾老太太拼命挣扎起来，她心里清楚，那地方一旦进去，就再难出来了。
顾彻见状叹了口气，上前劝道：“母亲放心，儿子陪您一同去，定要还您一个清白！”
可这话不仅没安抚到老太太，反倒让她挣扎得更厉害，骂声也越发尖利。
顾彻心里也犯了疑：受了冤屈，去说清楚便是，母亲为何如此抗拒？
可直到他对上老太太慌乱躲闪的眼神，那里面明晃晃的“心虚”像一盆冰水，瞬间浇透了他——母亲是真的参与了。
可不管顾老太太愿不愿意，官差们还是押着她往外走。
一路的叫骂与哀求中，老太太被带离了将军府。
柳娘扑上来摇晃着顾彻的胳膊，哭得泪人似的：“夫君还愣着干什么？快跟去看看啊！”
顾彻这才回过神，连衣服都来不及换，匆匆让人备了马，直奔大理寺而去。
此案牵涉数条人命，按律公开审理。
听说将军府的老太太放高利贷害死人命，百姓们都来看热闹，议论声像潮水一样涌来。
“难怪最近城外那钱庄那么嚣张，原来是有将军府撑腰！”
“可怜那王家三口，就因为还不上钱，被逼得投了河……”
“这顾府看着光鲜，背地里竟干这种勾当！”
顾老太太起初还抵死不认，可随着一桩桩证据被呈上公堂——地下钱庄给她的孝敬银子都做了记号，没花完的部分，此刻正从她私库里搜出来摆在堂中——她的脸一点点白了下去。
她本是小户出身，靠着顾彻才成了将军府老夫人，论心智胆识终究有限。
被孙浩几句话一吓唬，便什么都招了，只是反复辩解：“我就只是在后面收点钱而已！那些人都不是我害死的，跟我没关系！大不了……大不了我把钱还回去就是了！”
堂外听审的顾彻听到这话，身子猛地一晃，差点栽倒在地。
人证物证俱在，加上老太太亲口认罪，案情再无争议。孙浩当即下令，将顾老太太打入天牢，等候发落。
押解途中，老太太拼命哭喊着“冤枉”，慌乱中四处张望求助，目光最终落在了人群中的顾彻身上。
“顾彻！我的儿啊！快来救我！”她声嘶力竭地喊道。
一瞬间，所有百姓的目光都齐刷刷投向顾彻。他闭了闭眼，死死攥紧拳头，指甲几乎嵌进肉里。
终究是生养自己的母亲，他怎能眼睁睁看着她身陷囹圄？
顾彻松开拳头，转身想离开府衙，去寻能搭救母亲的门路。
可刚走出大理寺门，就被迎面飞来的臭鸡蛋、烂菜叶砸了满身。
小厮连忙上前呵斥：“你们干什么？知道这是谁吗？这是保家卫民的顾大将军！”
“顾大将军？”人群里立刻有人冷笑，“顾二公子中案首是假的，顾老太太心善是假的，谁知道这位顾大将军的军功，到底是不是真的？”
“就是！”立刻有百姓附和起来。
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妇人冲了上来，手里攥着根拐杖，指着顾彻的鼻子骂：“我儿子就是被你们府里的钱庄逼死的！你算什么英雄？你是杀人凶手！”
往日里看向顾彻的崇拜眼神，此刻全变成了猜疑、审视，甚至厌恶。
小厮还想争辩，顾彻却拉住了他——他知道，此刻越是辩解，越会激起民愤。
“我们走。”顾彻拨开小厮的手，一步步走出人群，任由那些污秽砸在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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