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罕王这面如愿以偿，留下五千多骑兵追杀了刘聚他们。
刘聚让孙镗在前面领兵撤退，自己则是留在队尾断后。
对于蒙古人的举动，刘聚很是奇怪。
明明已经放开了退路，还撤走了绝大部分兵力，为什么还要留下一部分兵力追杀自己呢？难不成这里面还有什么计谋吗？
莫非是石亨已经对也先的大营造成了什么威胁？这五千骑兵是来阻截自己的？
别开玩笑了。
自己和孙镗的这一万多人鏖战许久，早已疲惫不堪了，手底下的人现在只想尽快撤回西直门外的大营之中，离也先的蒙古大军越远越好，压根没有什么反击的能力，那他们还派这五千兵马过来干嘛？
不过这些话刘聚却不能和别人商量，一是没有人可以问，二是自己万一问错了人，这群家伙可是真的敢将自己推出去，独自面对五千蒙古骑兵的，军中就是这样，自己如果在这个时候闹什么幺蛾子，被人阴死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儿。
好在他们离西直门也不远了，蒙古骑兵追杀了一会儿，见取得不到什么战果，便自行退去了。
刘聚放下心来，对着手下吩咐了几句，便向着队伍前面赶去。
他要和孙镗好好商量商量，今天这个损失还怎么算？西直门的兵力损失接近八千，总要有个人负责。
首要责任肯定是孙镗的，这一点没什么好质疑的。
如果不是他贸然出兵追击蒙古人放出的诱饵，他也不会中了也先设下的埋伏，结果被蒙古人围困，差点全军覆没。
现在他刘聚担心的是次要责任，也就是自己这支援军的损失。
他刚才大略估计了一下，孙镗的兵力损失大概在一半，也就是两千五百人左右，剩下的五千多人马全都是自己援军的损失，这么多兵力的战损，肯定要有人站出来承担责任的。
但问题是，谁来承担这个责任呢？
虽说出城救援是皇长子朱见济定下的事情，但是很明显，朝廷不会让他来承担这个责任，其实这也很正常，朱见济虽然是皇长子，但仍旧还是个五岁的孩子，没人会让他承担损失五千多人马的这个责任，兵部尚书于谦不会，皇帝朱祁钰更不会。
那么，自己这个统兵出城的人肯定就是这个第一责任人了。
所以，现在刘聚需要做的就是，去找到孙镗先商量一下，对一下口供，看看怎么说能让自己的责任小一些。
如果口供做得好，再加上朱见济替自己说几句话，相信朝廷即便对自己出手，相应的惩罚力度也会小很多。
刘聚现在最后悔的是，刚才没有趁机弄死程信那个监军，毕竟是自己将他绑出城的，还把他放到队伍最前面冲阵，这已经是死仇了，万一这家伙在关键时候给自己来一下，那自己肯定好不了。
刘聚一边想着，一边来到了前军，找到了已经将战刀挂在马上，自己下马步行的孙镗。
“振远，请留步。”还没到孙镗身边，刘聚便远远喊了出来。
孙镗疑惑地回身望去，发现是刘聚，随即便停下脚步等待，现在的他还不知道刘聚找自己有什么事儿，不过他最关心的也不是这个，他和刘聚一样在考虑，自己要怎么说才能尽量脱去自己的罪责。
等刘聚来到自己的身边，孙镗抱拳见礼道：“末将孙镗，见过刘都督。”
刘聚摆摆手，说道：“振远不必客气，叫我安疆就行。”
孙镗连忙摇头拒绝，恭敬道：“末将怎敢？您可是末将和麾下将士们的救命恩人啊！”
“今日若不是刘都督出兵救援，恐怕末将定是要死在这西直门外了。”
刘聚闻言，却是没有拒绝这个救命恩人的身份，而是笑着问道：“振远，今日为了救你，我麾下的兵马也是死伤惨重啊。”
孙镗一滞，他不明白刘聚这是要干什么，于是试探着问道：“刘都督这是要追究末将的责任吗？刘都督请放心，今日之战皆因末将孤军冒进而起，回头朝廷追究下来，末将愿意一力承担。”
刘聚立刻拒绝道：“朝廷定罪责，又不是按照你的所思所想来定的，我估计这次定罪主要看于尚书的判断，所以我过来找你，就是想和你商量一下，看看到底应该怎么和朝廷说。”
孙镗顺便明白了，刘聚这是来找自己串供啊。
不过这种事情他怎么会拒绝，立刻道：“那大人想要怎么说？”
刘聚缓缓说道：“不是我要怎么说，而是你要怎么说。”
“今日之战，起因定是在你贸然出击，但是为何你要贸然出击，这里面可是有一些说法的。”
孙镗不明白，直愣愣地看着刘聚。
刘聚问道：“以我所知，你孙镗并非是莽撞之辈，能让你不顾一切出击，那一定说明那队蒙古人里面有重要人物，例如......太上皇？”
提到太上皇的时候，刘聚用的问句，孙镗立刻便明白了刘聚的意思。
这不就是给自己找一个借口吗？
孙镗立刻点头，说道：“对，那队蒙古人里面有个身影末将看着有些熟悉，依稀便是太上皇，末将为了救驾，这才贸然出击，结果才落入了也先圈套里的。”
刘聚佯装惊讶道：“原来如此，那太上皇可曾留下什么言语吗？”
孙镗眨眨眼睛，一脸懵的样子。
刘聚问道：“太上皇就没留下什么关于江山社稷的话吗？例如陛下为保大明江山社稷不失，正当继位？”
孙镗顿时连连点头道：“的确，末将曾听太上皇呼喊，说陛下继位乃是天理，要陛下全力保住京城，不必顾虑什么人，只不过后面太上皇被人堵住了嘴，没有继续留下什么旨意。”
刘聚点点头，接道：“但是随即你就被合围，直到我出兵救援，与我汇合之后才向我说出这个消息，但是此事事关重大，蒙古人怕咱们回去之后将太上皇的旨意传达给朝廷，所以才出大军围杀咱们。”
孙镗惊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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