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大明和瓦剌正式开战，京城保卫战正式打响。
如朱见济预料的一般，也先的瓦剌大军出营集结，直扑德胜门方向而来。
于谦于尚书陪着皇长子朱见济站在德胜门城楼上，看着缓缓集中起来的瓦剌骑兵，心中充满了忧虑。
大明京师的防御还是太差了些，时间太短了，各地的援军只到了一部分，还是和朱见济口中的历史差不多，只有二十多万人马，乱哄哄地挤在各个城门口，德胜门门口就堆了两万多人，看着人喊马嘶的瓦剌骑兵瑟瑟发抖。
将士们倒是手里都有兵刃，但是只有前三排的士卒身上有甲胄，而且基本上都是老旧的甲胄，不是缺了甲片，就是锈迹斑斑，不少士卒身上的甲胄还都是残缺的，这个人少了肩甲，那个人少了头盔，于谦从他们背后望过去，心中很是纠结。
这种甲胄真的能挡住瓦剌人的箭矢和弯刀吗？
谁都不知道。
倒是朱见济却并没有于谦的那种忧虑，反倒是有些开心，指着远处已经逐渐成型的瓦剌军阵，叫嚷道：“于尚书，你看，瓦剌人已经集合起来了，估计一会儿就要策马冲锋了吧？”
他是没见过这样的战事，毕竟他来自于未来，而且那个时候的华夏已经复兴了，几十个重装合成旅强得吓人，演习开战的时候都是先用火箭炮洗地的，哪里知道古代的战争居然是这个样子的。
这和电视剧上的还是不太一样，瓦剌骑兵不是组成方阵，而是直接组成了箭矢阵，准备随时启动，全力冲锋，明显是打算一次性将德胜门外的明军冲垮，一波带走敢于出城迎战的明军将士，也让大明看看瓦剌骑兵的威力，顺便击垮明军的士气。
于谦担忧的正是这一点。
山东的备倭军和河南备操军还是太缺乏战斗力了，面对气势汹汹的瓦剌大军免不了要害怕怯战，毕竟大明顶尖的战力三大营都在对面这些瓦剌骑兵的攻击下全军覆没，自己一群缺少训练，连甲胄都不全的二线部队凭什么能在正面对攻中抵挡住瓦剌人，也就是自己现在在城外，已经没了退路，若是德胜门能够进出，那于谦毫不怀疑这群士卒会直接逃回城，毕竟躲在城内怎么都比在德胜门外面直面敌人的冲锋要更容易保命。
不过于谦的脸上并没有表现出来，仍旧保持了那副波澜不惊的神色，缓缓回答道：“殿下说的是，瓦剌人的确快要进攻了。”
“于尚书，你说也先为何要来攻打德胜门呢？”朱见济看着城外的瓦剌骑兵问道。
于谦不明白，出声问道：“后世的史书没有记载吗？”
“没有啊。”朱见济摇摇头，说道：“于尚书不是不知道，蒙古人向来不太重视史料的记载，所以他们的各族后裔都乱得很，就更不要提为何攻打德胜门这种小事了，肯定没人记载的。”
“原来如此。”于谦点点头，说道：“这倒是符合蒙古人的习惯，整个元朝都是我等汉人史官在记录他们的史书，的确没有什么蒙古人出面记录当时发生的事情，臣听说当面负责撰修元史的潜溪先生在修元史的时候可是极为痛苦的，留下的史料极少，而且许多史料都是模糊不清，好在太祖皇帝对元史也不是那么重视，这才让潜溪先生涉险过关。”
朱见济却是摇头道：“其实重视不重视又有什么关系呢？太祖要的只是元史这个名头，告诉世人元朝已经灭亡，让天下百姓更快接受大明而已。”
“这倒也是。”于谦笑着说道：“的确，天下只有在前朝灭亡了之后才会正式纂修前朝的史书，以此来宣告改朝换代的事情，不然前朝还存在的话，那肯定还会有人遵从于蒙古人的命令，那对我大明可是极为不利的。”
朱见济也是笑着点点头，将话题拉回来说道：“这个就不是咱们来管的了，还是先说说这也先为何要派兵来攻打德胜门吧。”
“我以为，这德胜门的防御能力可比其他城门要强上许多呢！他就不怕自己的军队在德胜门外损失惨重吗？”
于谦正色，缓缓回答道：“殿下，其实这没什么不好理解的。”
“德胜门以西是西直门，但是这西直门和德胜门之间是有一块洼地的，那里被城外农户开垦出来种水稻，基本上就没有什么路，将士们下田了会举步维艰，战马下田了更是冲锋不起来，战斗力失去了一半，所以，选择在德胜门开战，也先可以不用太理会西直门方向的援军。”
“那安定门方向呢？”朱见济问道：“那面也是有两万多兵马的。”
于谦回答道：“这个也简单，安定门到德胜门是一马平川，快马赶过去只要一炷香功夫，若是安定门的陶瑾敢率军支援，也先只要分出一部分兵马缠住陶瑾，主力突袭安定门就好了，如今城外基本上都是步卒，根本赶不上瓦剌人的快马，说不准等陶瑾率军回援的时候，安定门就已经被也先攻破了呢。”
“所以你才下令，各个城门的守军不得擅自出击，守好自己的城门就可以了。”朱见济感叹道。
果然，能够做到史书上青史留名的人，就没有一个简单的，也先随意挑选了一个城门，就是对自己最有利的，而打赢了京城保卫战的于谦，一样可以轻而易举地看透了也先的算计，估计整个五千年的史书上，只有晋惠帝司马衷才是那个特殊的例子吧。
于谦笑笑，没有说什么。
能够看穿也先的布置，其实并不算什么，眼前的这个皇长子才是对大明最有用处的人，别的不说，单是这次京城保卫战就让大明赚大了，如果按照他原本的计划，估计现在京城只有几万人吧，那还怎么守？
就在这时候，一直关注着瓦剌军阵的朱见济突然叫道：“瓦剌人进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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