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八十九章 破军四
天渐明，战事已歇。
得胜的晋军面上并无一丝欢喜，他们在这战场之中穿行，认真打扫着每一片角落。
尸堆之中，马超横陈，不见半点动静。
虎头湛金枪不知在何处已折断，他的手上还紧紧攥着残枪。
许久之后，他方才徐徐睁开了眼睛，从这尸堆之中站起身来。
“兄长！”候在旁边的马铁急忙上前，面露担忧。
马超抬手示意无碍，道：“昨日血战，脱力罢了。”
说罢，他扫视了一下身上鲜血已渐渐凝固的甲胄，道：“城中情况如何了？”
“启禀兄长，擒获陈诩妻子数人，梁国太子已在昨日夜里自焚殉国。我等拿下正宫的时候，梁国皇后已自缢。”
“派人通知陛下，请陛下圣裁！”
“诺！”
目送着马铁离去，马超在亲卫们的护送之下向着皇宫赶去。
“昨日这南阳诸家军队可有违反军纪？”马超向着随行的马岱问道。
“南阳诸家军队深知我军纪，况且梁国府库等尽为我军攻下，他们便是想抢也不可能了。”马岱咧嘴一笑，这满面的血污似也该打理打理了。
马超颔首，道：“让他们去打扫战场，另外将我的甲胄取来，这一副甲胄已经坏掉了。封闭平舆各门，我担心梁军会进行反扑，城上要做好防御的准备。平舆被攻下，梁国境内的世家豪族必然有所动摇，陛下交代咱们的事情，咱们可算是做得体体面面了。”
“是啊！”马岱也松了口气，道：“我想齐王殿下应该会很快抵达，况且梁国境内已无大军可以调度。除非陈诩丧心病狂，不然咱们不会遇上任何敌军。”
“也不可以松懈！”说着间，马超眉头一皱，步伐也一滞。
“兄长……”马岱担心，道。
马超抬手示意无碍，道：“今日咱也享受一下这皇家沐浴的地方，你顺便去将医官寻来，为我处理伤口。”
“诺！”
玉泉池，梁国皇帝御用的汤池。
这里，宫女们怯生生的忙进忙出，调整好了这大池的水温，然后静候在一旁。
马超大踏步进入，站在这汤泉前张开手，周围的宫女急忙上来为他换甲。
“啊！”一声惊呼，只见旁边一个宫女大惊失色，向后退出一步。
马超看去，原是对方将这染血的腰带碰上了，满手尽是血污，吓的是花容失色。不过倒是奇怪，这女子与其他人不同，到有几分国色天香模样，只是这年纪不过才十几岁模样。
“习惯就好了！”她的模样便是马超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最终收回目光道。
退去了甲胄衣物，显出的是一具满是疮痍的身躯，上面的伤疤纵横交错，让人难以想象。
他快步入了这汤池之中，身上尚未风干的血痂在这温水的作用下快速散开，此刻他方才发现自己的侧腰有一道极长的口子，好在创面整齐，伤口虽然不深，但是外面的肉已开始向两边翻开。
也不顾这袭来的痛，他整个人没入了水池之中。
已经被鲜血凝结的发渐渐散开，水池的水也渐渐开始变红。
很快医官便来了，细心为马超缝上创口之后，便在殿外备药。
靠在这边上，马超享受着水温带来的舒适。
“你过来！”他指着适才尖叫的宫女，道：“给我擦擦！”
宫女过来，取过帕子缓步过来，蹲在马超的旁边，蘸着池里的水细心为他擦拭着，虽不太熟练，但也较为认真。
只是那怯生生的目光渐渐变得犀利，也不知她从何处取来的利刃高举，向着马超的肩上便猛然扎下去。
利刃尚未接触到马超的肌肤，只觉一阵大力袭来，其人整个落入了水中，而自己的双手也很快便被钳住。
从水中探出头来，她习惯性闭着眼睛，还未来得及惊呼，耳畔却已经响起了将军的声音。
“看你白皙的手也不像是做粗活的下人，倒是听说陈诩有一个女儿长得国色天香。先前我家陛下曾为四皇子求过，只是陈诩未允罢了。我看，你便是这梁国的长乐公主，陈静吧？”
女子闭着眼睛，恶狠狠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你杀了我吧！反正落入你们手里，早晚也是个死！我母后已死，投奔父皇无望，便是死了也不愿受尔等侮辱！只是可惜，不能手刃仇人！”
听到这里，马超却是心中一痛。
他将陈静手上的短刃夺过，也没有怒喝，而是松开了她的手。
得到自由的陈静急忙擦拭了一下脸，这才睁开眼睛。
只是马超却已经上了水池：“杀人你需要更长的刀，这刀杀不了人。”说罢，抬手一挥，短刃便已经钉在了远处的柱子上。
他张开双手，旁边惊住的宫女们用颤抖的手为他更衣。
“你不杀我？是要辱我吗？”陈静瞪着马超，面如死灰。
“我对你没有兴趣！”马超道：“陛下下令，梁国皇室宗亲一律善待。”
说罢，他长长出了口气，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只是陈静的眼中却闪过一丝睿智，她知道马超在想些什么，缓缓从这池中出来，挥退了左右的宫女，走到马超面前亲自为他更衣。
香风袭来，扰人心神。
出水芙蓉在前，血性男儿又如何挡得住诱惑？
只是马超此刻却没有这个心情，而是思量着其他事情。静下来这么久，他如何不知道陈静心中作何打算？
“不要白费功夫了，有些仇你报不了。我，也无法替你报仇。”
说罢，他一把推开了面前的陈静，自己换上了这干净的甲胄。
“我可以付出一切！”陈静再上前一步，道：“世人都道马超是天下无双的猛将，你难道杀不了王……”
话还未说完便被马超捂住了口，而她也会心过来，不敢再说。
“记住，你能活着是陛下的恩赐，人要懂得感恩！若非是陛下的恩赐，现在的你不是死了，就是已经沦为营闾玩物了！”
说罢，他抬起手来，不再搭理面前的陈静，大踏步向着门外走去。
只是陈静哪里肯善罢甘休，她快步追了上去。
她是个聪明人，已经在马超身上嗅到了机会，就绝对不会轻易松口。而这机会，不仅仅是马超给她的那种无形暗示，更有他那眼神中一闪而逝的仇恨。
这么久下来，她耳闻目染，自己的父皇对这个马超也极有兴趣，很多事情她多少知晓一些。
却说那苍茫大海之上，无数舰船随波浮沉。
如此规模，古今罕见。
旗舰之上，甘宁端坐着，享受着这天上暖阳，盯着手上的书信看着。
但见苍鹰从天而降，很快一阵急促脚步声传来。
“都督，陛下有令，命我军行动！”
甘宁将这帛书接过来，细细看了一番之后，道：“传令各船，行动！”
“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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