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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华将姐姐从床上扶了起来，然后蹑手蹑脚地将药水喂了下去。
喝完药之后，姐姐努力挤出一抹微笑，然后示意她想继续休息。
然后张华又用温度计量了一下姐姐的温度，依旧是38c。
准备了水和毛巾，小心翼翼擦拭着姐姐的胳膊，双膝，脚掌以及额头，脖颈等部位。
物理降温，这是他今天第三次用。
每次施展完物理降温，张华都期许着姐姐的高烧能够退下去。
这一次也不例外。
时间流逝。
姐姐感染病毒第三天，情况有了一定的好转。
但只是一定程度上的好转。
而姐姐却挣扎着要出门工作。
说什么再不工作，这个月的全勤就没了什么什么的。
张华强忍着眼泪劝阻姐姐再休息一天，说不定明天就彻底好了……
是夜，姐姐缓缓吃完了张华做的鸡蛋羹，然后微微笑了笑说：“今晚早些休息，明天好了的话，我再去工作。”
“嗯。”
深夜，张华走出卧室前往客厅喝水的时候，听见姐姐的房间内还时不时传出咳嗽的声音。
这是一种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出于关心，张华轻轻敲了敲姐姐的房门，并出声问候情况。
“没…没事，我还好，弟弟你快去休息吧。”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紧接着又是一阵急促的咳嗽声。
张华于心不忍，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只见姐姐的床边已经堆了快一半的纸巾。
纸巾上的殷红刺激着他的双眼，刺激着他的神经更刺激着他那颗好不容易坚强了一点的心。
张华终究没有忍住泪水。
无声的哭泣充斥在张华的脸上。
姐姐奋力挤出一抹难看的微笑，伸出颤巍巍的右手企图探向张华。
“我有点累了，弟弟。”
她轻声说道。
“没事，姐姐，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我这就再去冲一杯药！”
“姐姐你等我！”
张华迅速出声，迅速行动起来。
“诶——”
姐姐轻叹一声，望着弟弟的背影消失。
不一会儿，张华端来了新的一杯药。
“咕噜——”
缓缓喝下之后，张华这才止住了哭泣。
但他时不时吸鼻子。
“好了，姐姐你赶紧休息吧，好好休息，有什么事喊我就行。”
张华蹲在床边看着脸色依旧苍白的姐姐微笑出声。
“好，晚安。”
“晚安。”
简单说过几句话后，张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倒头就睡。
当又一个清晨来临的时候，张华起床第一件事就是去看姐姐的情况。
房间内，姐姐的呼吸平稳，只是床边地上的纸巾愈发增加。
张华决定清理这些垃圾，给姐姐留出一个比较干净的空间。
很快，他将垃圾全部清理完毕，并丢到家门外的一个垃圾箱处。
他一边咳嗽着，一边朝着菜市场缓缓走去。
“要给姐姐买点牛肉，炖牛腩吃。希望姐姐快快好起来。”
张华如是想。
当天，姐姐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自患病以来第一次坐在餐桌旁陪张华吃饭。
第四天，姐姐的病症似乎好转了很多。
说话的次数也多了起来，话语极尽温柔。
张华很高兴。
是夜，张华送姐姐回房间躺下之后，后者轻轻拉着张华的手出声：“弟弟，明天早上再过来吧，姐姐现在好很多了，夜里你好好休息。”
“你的熊猫眼已经比较明显了哦！”
挤出一抹笑容的姐姐轻笑说道。
张华笑着回应，然后一瘸一拐地离开房间。
他不知道的是他合上房门的那一刹那，姐姐脸上的笑容尽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痛苦。
以致于她那张姣好的容颜有些扭曲。
她伸出左手，捏拳敲击着自己的肺部，右手呈掌捂住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咳嗽出声。
数秒后，弟弟的脚步声越发远去，她才松开双手猛然咳嗽起来。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这一阵咳嗽持续了接近30秒。
然后，她倒在床上喘息着。
床边又多了一些沾染血迹的纸巾。
第五天。
张华一如既往地端着热腾腾的早餐走进姐姐的房间。
映入眼帘的不是姐姐往常躺在床上睡觉的模样，而是姐姐半个身子探出被子，一只手企图摸向床头柜的手机，整个人却趴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模样。
床边堆满了无数沾染血迹的纸巾。
“嘶！”
没由来的，张华打了个哆嗦。
恐惧在蔓延。
“啪！”
碗里的早餐落地，碗裂。
如人逝去。
紧接着便是无比痛苦的哭声，夹杂着咳嗽声回荡在房间内。
张华挂在胸前的相机依旧在工作。
但他没有在意，而是跨过碎片和早餐，爆发出自他成为残疾人以来，最快的一次冲刺。
几乎就是一瞬间，他冲到了姐姐的床边，颤巍巍地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地将姐姐的身体翻过来。
面色苍白，但姣好的容颜上带着一抹微笑。
一抹解脱、释然又有着无尽遗憾的微笑。
或许她在最后一刻，想通过手机跟自己说些什么。
张华的世界，崩塌了。
因为他心中最不愿意看到的那个答案，此时就出现在眼前。
在刚刚给姐姐翻身的时候，他就察觉到姐姐的身体没有了温度。
她才22。
他才17。
视频的画面就到这里。
陈哲宇无比沉默。
他只觉得胸间有着一股怒意，一股悲凉，一股辛酸。
他想起曾经在书上看到的一句话。
造化弄人，命运弄人，无非是将所有的不公平都降临在一个人的身上；扛住了，海阔天空；扛不住，无非一死。
但张华没有选择离开这个世界。
而是咬着牙倔着骨活了下来，正如吴医生跟他说的那样。
想必照片里的情况是张华打扫过后的样子。
“我永远、绝对不会原谅那些所谓的达官贵人，那些不知人间疾苦的贵人，那些不向世人说具体情况的人。”
这是张华在视频最后留下的一句话。
字里行间透露着的是无尽悲痛。
“诶——”
陈哲宇长叹一声，开始看下面其他网友的留言。
“什么司马东区政府！！！”
“什么玩意儿！”
“那谁谁谁区长，不得好死！！！”
“张小兄弟，你要活下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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