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安灵知道万庆齐这个道歉没多少真心。
他能低头认错，不过是权衡了得失之后，觉得向她道歉是最划算的行为。
如此而已。
对于这种没有诚意的道歉，万安灵只是扬起眉头看他一会儿，盘算着或许她可以做个顺水人情，随便应下。因此她也没什么诚意地摆摆手，算是对万庆齐表示自己不会追究他的冒犯。
气氛一度变得有些尴尬，万庆齐算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眼见着自己在这里讨不了好，他摸摸鼻子就想离开，却没想到让万安灵叫住了。
“有……有什么事吗？”万庆齐没想过万安灵会叫住他，他虽然是停下了脚步，但脸上的表情显得不太自然。
“我记得你刚刚说外面传得风言风语……”万安灵招呼他坐下，又给他添了一杯茶，明示暗示都是要问个清楚的意味。“我近日没怎么到外头去，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在传些什么。既然你知情，正好可以告诉我一下，也让我听个热闹。”
“……”竟然有人想要听自己的负面传言，这是什么恶趣味？这其中不会有诈吧？
万庆齐眼神游移不定，想向万安芷求救。没想到后者缓步走来，脸上竟然也是一副兴致勃勃的模样，看来也对外面的谣言相当感兴趣。
万庆齐有种上了贼船的感觉。
此刻真是后悔自己做事情总不记得要三思，怎么就这么一头热地撞到这里面来，正好让万安灵逮个正着。偏偏自己刚刚又落了把柄在这两姐妹手里，他不得不忌惮三分，半点也不能蛮横。
“那都是些难听话，我想你听了之后心情应该会很差，何必去听呢？”万庆齐找理由搪塞。
“没关系，你刚刚说的那些话都没能让我心情变差，何况是那些不痛不痒的流言蜚语？”万安灵也擅长四两拨千斤。
万庆齐见她这阵仗，也明白自己今天大概是逃不了了。他赌气一样的拿起面前的杯子饮而尽，然后说道。“外面的流言大概是什么样子的，我想你也是有数的，何必一定要来问我呢？”
“虽说我是有些底，但总归是听别人一一细说有趣些。”万安灵摆摆手。“让杏儿她们去打听，总是听到挑选过的消息。你呢，什么都不好，唯一有用的就是你对我成见深，只要是说我不好的，你大概都会听得非常清楚，也会记得深，就为了在我面前说了一轮，好让我难受，而你可以看着痛快。我说得没错吧？”
“……”万庆齐确实没法否认这点。
既然话都说得这么明白，万庆齐也没有必要顾虑太多了。他稍稍在脑袋里将自己听到的消息组织了一下，清了清喉咙，开始他的八卦演说。
“不知道齐子端是中了什么邪，明明之前对你这么避之唯恐不及，这次却主动向你示好。这其中肯定有鬼，都知道你万四姑娘一向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想必是在其中动了什么见不得光的手脚。”万庆齐说完之后，小心地观察着万安灵的脸色，又不放心地补了一句。“这些话都是外面流传的说法，可不是我说的。”
这没出息的样子让万安灵失笑。刚刚他那威风的气势像随风飘散了一般，现在说两句就偷偷打量她一下，像是怕极了她会动怒的样子。
“既然是我叫你说的，也就不会跟你较真。”万安灵又给他倒了杯茶。“你尽管把自己听到的告诉我就可以，当然，如果你擅自添油加醋，我也是分辨得出来的。”
“我才没有那么无聊……”万庆齐嘀咕着。“之前齐子端不是在我们家住了好一段时间，那时候就已经有些流言传出来了，说是他看上了万家的某一个姑娘。那个流言是由齐家传出来的，所以大多数的人都信了。”他说着看向一旁听得津津有味的万安芷。“不过那时大家都猜他看上的是老八。”
“我？”万安芷没想到八卦听着听着就听到自己身上去，一时无语。
怪不得！那些姑娘一开始还没什么，后面每次见她都像斗鸡一般，总是要努力挑她的错处，然后毫不留情地奚落她。
“那些人在想些什么，明明还有四姐姐这个珠玉在前，怎么会想到我头上去呢？害我还白白为此受了不少白眼。”万安芷觉得自己真真冤枉，竟然受这种无端的罪。
“这个事情要怪就得怪齐旭，谁叫他之前的行为这么露骨又明白地宣告了对我一点意思也没有呢。要是传出他喜欢万家的姑娘，那些人是想破了头也不会想到我身上来的。”万安灵倒觉得这一切都十分理所当然。
就是因为这样，现在齐旭说要娶她才会显得那么突兀而不合理。
“还有呢？”万安灵不想让话题越扯越远，便又看向万庆齐，催促他继续。“这几天我足不出户都能感觉到外面的风吹得很大，想必你听到的肯定不止这些。”
“还有？那大概就是白马寺的月老庙如今香火旺得厉害，只是稍稍走近都会熏出两行泪来。”
啊？这算是什么操作？万安灵一时反应不过来。
还是万庆齐贴心地给了答案。
“听说，你在地藏圣诞那天去了白马寺月老庙求姻缘吧。听说你那天还自个跪在里面说了许久。可能就是因为你够虔诚，月老公公格外开恩，圆了你的愿，才让齐旭忽然就回心转意对你青睐有加。”万庆齐摊开双手耸耸肩。“那些姑娘相信这一切都是神灵保佑，白马寺的 月老公公实在灵验，所以都涌了过去。听说还有好些姑娘在那里跪了许久，求的是让齐旭移情到自己身上呢。”
“……”这答案太过荒谬，以至于万安灵都不知道要作何反应了。“然后呢？”
“没有啦。”万庆齐摇头。“你当那些人能说多少种流言？他们无非就是认定了一个可能之后，就尽情地在那个假设上尽情发挥了。我听了这么多，总结出来的就只是那两个主题而已。”
万安灵闻言，沉默了好一会儿，对于这些造谣者给出了相当中肯的评价——
“有这么好的对象都编不出有趣的故事来，真是又爱生事却又没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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