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没？这就叫技术差异，他只有站立格斗技术，没有地面技术，我只要把他撂倒，他就完了。
他几乎不敢相信，捂着胳膊肘站起来，满脑门都是汗，扭头往后看，幸亏拳馆里没人，只有他老婆和魏勇军，他感觉丢人了，脸红成了猴屁股。
他闷闷地说：“厉害！厉害！这是什么打法？”
我说：“brazilian Jiu-Jitsu！”
我拽了一句英文，装腔作势，本性难移。
他一愣：“什么玩意？”
我说：“巴西柔术！”
他说：“巴西还有柔术啊？我只听说过巴西导弹危机！”
我都笑了：“大哥，那是古巴！你没读过高中吧？”
他嘿嘿直笑：“你教教我呗！将来，我增设一个摔跤擒拿班，算你股份！”
我大笑：“哥啊，我是警察，不能有副业！”
“那你免费教我，我一定报答你！”
我都要笑哭了：“哥，我不用你报答，我可以教给你，你别这么客气！”
“嗯，走！吃饭去！今晚我请客！”
我要的就是这个结果，当即说：“巧了！今天是年画哥生日，我们正要去庆祝呢！”
钳子一抱脑袋：“是吗？太好了！今天我做东！”
我赶忙问：“嫂子还去吗？一起去吧？”
其实我不想他媳妇去，因为我会谈及赵唤娟的案子，他媳妇在场，容易尴尬。
嫂子笑了笑：“我就不去了，我还要回去照顾孩子，快考初中了，得帮他复习功课！”
太好了。
我问钳子：“哥，吃什么？”
“大侄子，别老是叫哥，我是你叔，咱吃‘火锅鸡’，行不？”
我笑了：“哥，你真虚伪，绕来绕去，还是照顾自家生意，本来想宰你一顿呢，吃‘火锅鸡’必然是去‘四哥’那里啊，你根本不用花钱！”
“哈哈哈哈！”他大笑。
很快，我们来到杨卫东的“火锅鸡”店。
杨卫东这买卖做大了，90年刚起步，现在店面已经扩展到六百多平了，就在县城老批发市场的二楼，有大堂，有包间，每天客人络绎不绝。
我们到那里时，已经晚上十点了，依然灯火通明，很多人在喝酒抽烟、侃大山。
看着他们吞云吐雾的样子，我都感到肺疼，又是酒又是烟的，身体受得了吗？
钳子提前打了电话，要了一个包间，我们刚进去，杨卫东就来了。
我都五六年没见他了，他一进门就认出了我，热情洋溢：“哟，小山！上次和你二叔吃饭还提起你呢！毕业回来了，也不打声招呼！不照顾我生意啊？”
我忙说：“四哥……呃，不，四叔，我工作忙，还没来得及跟您打联系。”
杨卫东大笑：“这样吧，你们也别瞎点了，听我的！我给你们弄两只柴鸡，再弄点鸽子蛋，如果愿意涮牛羊肉，我给你们弄点咱本地的牛羊肉，鲜着呢！”
我说：“谢谢四叔！”
他说：“客气什么？上个月我去市里办事，和你二叔吃饭，还有咱县的武装部长，都是三十八军的老战友，热闹！今儿你得陪我多喝几杯！”
我忙说：“四叔，我不会喝白酒，我喝点啤的陪着你！”
他很惊讶：“还不会喝白酒啊？你得练练啊，这玩意艺多不压身啊！”
“艺多不压身”？这词用在这儿合适吗？ “四哥”太幽默了。
我多么希望“四哥”客气两句就走啊，可他太实在了，端起杯来就干，喝了足足半斤白酒，魏勇军和钳子也陪了半斤，我陪了三瓶啤酒，脑袋都晕了。
酒是穿肠毒药，色是刮骨钢刀啊，女服务员来给我们换炭火时，我都遐思迩想了呢。
这可不行啊，我还没查案呢，自己先神思迷离了，定力不够，不能再喝了！
11点半，“四哥”终于走了，我长舒一口气，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又使劲儿拍了自己几巴掌，彻底清醒了。
回到桌上，对魏勇军使了个眼色，魏勇军又提了一杯，说要敬钳子，钳子一饮而尽。
钳子喝了有七八两了，明显到位了，眼珠子发红，舌头也捋不直了。
我立马切入正题：“钳子哥，听说你当年也风流过？”
他一愣，啪地一拍胸脯：“大侄子，你说句实话，哥哥我长得怎么样？帅不帅？飒不飒？”
我目瞪口呆，他哪来的自信，还帅不帅，飒不飒？
长得就他妈像脚丫子一样，脸特长，都能打滑梯，太阳穴猛地往里凹，颧骨异常凸出，不是往前凸，而是往两旁凸，能横着撇出去五厘米，整张脸旁逸斜出、怪石嶙峋，如果翻拍《西游记》，不用化妆，就能演妖怪。
我笑了笑：“还行吧，比较帅。听说当年你喜欢一个理发店的小姑娘，跟人家搞暧昧，嫂子差点弄死你？”
他眨眨眼：“这都听谁说的？没有的事！”
我说：“习武之人，敢作敢当！”
他一笑：“都是过去的事了，不值一提！”
我说：“说说，说说！”
他喝了一口酒，咂吧咂吧嘴：“这男人啊，无论娶多么好的媳妇，时间久了，都会厌，我当年就是看上那个理发店的小姑娘了，那个水灵，那个脸蛋，那个小腿儿……”
我立马打断了他：“你捡重要的说！”
他说：“我经常去那个理发馆理发，点名让她理，她收费还挺贵呢，15块！我天天去，脑袋都快理秃了……”
我说：“你可以往下说了！”
他说：“后来，我表达了爱意，还摸了一把她的屁股，当然，隔着衣服呢，就是理发时，我淡定一摸……”
我当时就想给他一拳，什么玩意！
他接着说：“小姑娘一把将我打开，但她没真发脾气，毕竟她做的是生意嘛，她表姐罗红梅那个骚劲……”
我都听迷糊了：“你能不能捡重点说？”
他一愣：“你想听什么重点啊？我和那小姑娘什么也没发生！我和她联系了几个月，我当时真的动情了，我说我离婚，我娶她，后来侯杰那小子不愿意了，要干我！”
“后来呢？”
“后来我表哥出来调停，让我退出，我媳妇也知道了，把电视机都砸了，要离婚，我一想，算了吧，还是回归正常生活吧，我就退出了。”
我追问：“再没联系过？”
他摇摇头：“没有！直到她出事那天，我在北环碰到她，那天下雨，她穿着雨衣，我本想对她说几句道歉的话，她骂了我。”
我问：“赵唤娟真不是你杀的？”
他一愣，勃然大怒：“什么话！当然不是我杀的！你说几把什么呢？”
我说：“你别生气，都是传言，大家都说当年这个案子和你有关。”
他说：“是有关！可我没杀她！我疯了？杀人犯法！掉脑袋的事！我告诉你，是侯杰那狗日的干的！这个杂种，杀人、放火、抢劫、赌博，还有他不敢干的事吗？”
说到这儿，他突然停顿了，瞅了瞅我：“你不是警察吗？你抓他啊！这样的流氓你让他逍遥法外？你不是能吗？不是自由搏击吗？mmA吗？你办他啊！都他妈是假的！一个屌样！”
我黯然神伤。
魏勇军插话：“可侯杰被传唤了，没有作案时间啊？”
钳子一笑：“作案还要时间吗？他不会吩咐他手下的人去干啊？104国道他们都敢抢，什么事他们干不出来？”
魏勇军眉头一皱：“那他为什么要杀死那个姑娘呢？就因为那姑娘和你有瓜葛？”
钳子想了想：“谁知道呢！这个傻屌，脑子不正常，‘一根筋’，有时因为一点小事就翻脸，97年年底，侯杰和焦老二吃饭，吃着吃着两人就干起来了，侯杰从后厨拿来一把刀，把焦老二的左耳朵给割下来了，你说这小子狠不狠？”
我又问：“后来刑警队没再找过你？”
钳子摇摇头：“没有！我堂堂正正，调查一千次我也不怕！”
我感觉他不像说假话，目光异常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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