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艺仿佛要将这些天的思念、委屈、孤独都融入这个拥抱,小小的身体微微颤抖着。
苏皓轻轻拥住怀中已初具风华、却依旧像个孩子般依恋着他的少女,一手温柔地、带着安抚意味地抚摸着她的秀发。
他的目光越过小艺的肩头,落在院门外——那里,一身玄黑色寒铁重甲、气息冷冽如冰的云知意,正按剑而立,面沉如水,目光如两柄淬毒的利剑,死死刺向苏皓,眼神中充满了警告、审视与毫不掩饰的冰冷敌意。
这一次,苏皓没有回避,反而将怀中微微颤抖的小艺拥得更紧了些,目光平静地迎上云知意那充满压迫感的视线,嘴角甚至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
感受到那久违的、如同港湾般安全的温暖与熟悉的气息,小艺舒服地蹭了蹭,发出一声如同小猫找到归宿般的满足轻哼,紧绷的身体终于彻底放松下来。
小艺的归来,如同久旱甘霖,瞬间让沉寂多时的小院重新充满了生气与活力。
马老一扫数月的阴郁,开怀大笑,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来,亲自下厨,将珍藏的几味珍贵药材都取了出来,整治了一桌色香味俱全、灵气氤氲的药膳。
邻居刘婶闻讯赶来,送来一只自家养得肥硕的土鸡,说是给“自家闺女”
补身子,还拉着小艺的手絮絮叨叨说了好一会儿话。
小小的院落里,再次充满了久违的欢声笑语、饭菜香气和邻里间的温情。
“哥哥,我跟你说哦,圣殿里可好玩了!”
饭桌上,小艺恢复了往日的活泼,一边小口小口地吃着马老夹给她的鸡腿,一边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大眼睛亮晶晶的,仿佛有星辰闪烁:“有好多好多白胡子爷爷教我东西!二爷爷最厉害了,他会炼丹!他炼的‘凝气丹’可香了,闻一闻都觉得精神百倍!三爷爷的飞剑‘嗖’的一下就能飞出好远好远,比最快的鸟儿还快!还有四爷爷,他会驯兽,可神奇了!他答应等我步入天之仙,就送我一只超可爱的小云雀兽呢,毛茸茸的,还会喷小小的云雾......”
苏皓微笑着倾听,不时给她碗里添菜。
他知道她口中的“白胡子爷爷”,便是先贤圣殿中那些德高望重、修为精深的长老们,每一位都是华夏仅存的天之仙强者,是支撑着整个族群的脊梁。
“对了哥哥!”
小艺忽然想起什么,放下筷子,神情认真地看着苏皓:“大爷爷还特意问了好多关于你的事情呢!他问哥哥平时喜欢做什么,看什么书,还问哥哥的修为......嗯,我就说哥哥很厉害,是仙师!大爷爷听了,还笑着点了点头,让我代他向哥哥问好呢!”
她口中的“大爷爷”,自然便是那位执掌华夏最高权柄、神秘莫测、极少露面的大长老——万绝尘!
“还有还有!”
小艺眼睛更亮了,带着一丝崇拜:“我见到云知意大人了!大家都说他很冷酷,不苟言笑,像块万年寒冰。可是......可是每次见到我,他都会对我笑呢!虽然......虽然笑得有点点僵硬......”
她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有一次,我亲眼看到他,就在永霜海边,一剑!就那么一剑!就把一头像小山那么大的水妖王劈成了两半!那水妖王可凶了,之前还掀翻了好几艘渔船呢!云知意大人真的好厉害,好威风......”
说到此处,她的话语突然顿住,小心翼翼地偷瞄了苏皓一眼,见他神色如常,依旧带着温和的笑意,才悄悄松了口气,低下头小口扒饭。
数月的修行与见识,不仅让小艺成功踏入化神境,修为一日千里,更让她明白,当初在永霜海边救下她、被她视为“天之仙”的哥哥,其修为在真正的强者眼中或许并不算顶尖。
那些曾经让她恐惧的水妖,在云知意这等华夏守护神剑下,不过是弹指可灭的蝼蚁。
她担心提及云知意的强大,会让苏皓感到失落或难堪,这份小心翼翼的体贴,让苏皓心中微暖。
察觉到小艺的心思,苏皓与马老相视一笑,眼中带着了然与一丝不易察觉的莞尔,并未点破。
最后,小艺放下碗筷,坐直身体,神情无比认真地看着苏皓,清澈的眼眸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哥哥,以后......让小艺来保护你吧!我会变得更强,更厉害!比云知意大人还要厉害!再也不让哥哥为我冒险了!再也不让哥哥受伤了!”
她的小手握成拳头,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
苏皓心头一暖,仿佛被什么东西轻轻触动。
他伸出手,动作轻柔地揉了揉她的脑袋,温声道:“好,哥哥等着你变得比所有人都厉害的那一天。”
欢乐的时光总是短暂。
当晚,月上中天,清冷的月光洒满小院。
院外便传来了整齐而沉重、如同战鼓擂动般的马蹄声,打破了夜的宁静。
一身玄甲、气息冷冽如极地寒风的云知意再次出现在门口,猩红的大氅在夜风中猎猎作响。
他目光如电,直接落在小艺身上。
“圣女,时辰已到,该回圣殿了。”
他的声音毫无波澜,冰冷而坚硬,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仿佛在宣读一道冰冷的旨意。
“云知意大人......可以再多待一会儿吗?就一会儿......”
小艺猛地站起身,小脸上写满了浓浓的不舍与哀求,大眼睛里迅速蒙上一层水雾,她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小手紧紧攥住了苏皓的衣角,仿佛那是最后的救命稻草。
“修行之路,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云知意目光如炬,声音如同寒冰碰撞,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你肩负华夏一族之未来,承载亿万族人之希望,岂能因私情而懈怠?若不能早日登临绝顶,他日何以护佑我族生民?何以抵御外侮?何以......挣脱枷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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