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两口下了客车，看到四周荒芜的大地心里感慨万千。
“孩儿他妈，旧衣裳拿来，还得走一段土道呢，衣服别给弄脏了。”
秦母嘟囔了一句，“就你事多，穿新的多好，大伙都能看见。”
秦父一瞪眼，“嘀咕什么呢？小心我抽你。”
接着他拿着衣裳跑到一无人处就开始换。
秦母心中不悦，还是女儿有福气，自家男人连姑爷的百分之一都比不上，动不动就发火。
等换完衣裳，秦父浑身畅快，“还是这身舒服。”
“是是是。”
秦母随口敷衍，秦父也就没多说什么。
没一会，二人走到了村口，碰巧遇到一个老汉。
“秦老三，昨儿咋没回来啊？”
秦父微微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女婿不让走，非留我们住一晚。”
“好，孝顺，你有福气啊！”
秦父又说了两句片汤话，这才走人。
村子就这点不好，传话速度比5g都快。
没一会全村人都知道秦尚仁两口子从城里回来了。
大伙都羡慕他有个好女婿，想着他进城回来肯定收获满满。
没想到夫妻俩扛着一大包东西走的，拿了一个小包袱就回来了。
等秦尚仁两口子走远后，不少人开始说风凉话。
“什么女婿孝顺，哄人的吧？”
“看看京茹妈的脸色，这一趟肯定碰了一鼻子灰。”
“上回秦老大两口子进城不就被亲家赶出门了？我看秦老三也一样。”
“他那个女婿就是个吃货，跟黄鼠狼一样，一看就不是啥好东西。”
……
人性有时候就这样，恨你有，笑你无，嫌你穷，怕你富。
秦尚仁回到家后把两个儿子喊了过来，准备开个家庭会议。
大儿子秦长顺笑道，“爹，进城一天您还学会开会了。”
“你俩空手回来的？小妹没给你们拿点城里的东西？”
二儿子秦长安眼睛四处寻摸，想看看老爹老妈进城有啥收获。
秦尚仁看着两个不争气的儿子气的牙根痒痒，当即一人赏了一个鞋底子。
“秦长顺，秦长安，你俩少给我嬉皮笑脸的，二十多岁一点出息没有，还打光棍呢，我都替你俩脸红。”
老二秦长安不乐意了。
“爹！你这有点不讲理了，你说的得等大哥结婚才能轮到我，房子也给他盖了，他现在找不着对象耽误我啊！”
老大秦长顺羞愧的低下头，他这人见姑娘就脸红，媒婆介绍好几个了，姑娘都嫌他太木。
秦尚仁一听这话连连摆手。
“就你歪理多，你就不能学学你妹夫，人家不靠父母帮衬不照样结婚了，马上都要当爹了。”
秦长安靠在墙边站着，嘴里还嚼着生瓜子，一脸不屑。
“他那都是父母留下的家底。再说了他还有个有钱的外公。对了，您有没有遗产啥的？”
这话一出，秦尚仁气的脸色铁青，平时吊儿郎当的就算了，如今还盼着自己……
见老父亲真发火了，秦长安赶紧躲到秦母身后。
秦尚仁骂了一句，“瞧你惯的，他现在都成什么样了！”
秦母摸着二儿子的头说，“你不也惯着老大吗，结婚都可着他先来。”
大儿子秦长顺听得头都大了，一家人怎么又吵了起来。
秦尚仁无奈叹了一口气，“明天我就走了，咱一家人坐一块好好聊聊。”
秦长安耳朵瞬间支了起来，“爹，你要去哪？”
“老子进城给你赚钱去！”
秦尚仁几乎是用吼的喊出这句话。
“爹，你说清楚点，您这两天都干嘛了？”
秦长安秒换了一张笑脸，给秦尚仁又是捏肩，又是递瓜子的。
秦尚仁见状差点气笑了，拿这个二儿子一点办法都没有。
“你小妹夫给我找了个活，在玩具厂当工人，明天就上班去。”
一听父亲要进厂连大儿子秦长顺都坐不住了。
“爹，太突然了吧？”
“突然什么，爹，我去给你收拾包袱。”
秦长安心里乐开了花，老爹这一趟没白出去，摇身一变，成工人了！
“爹，改明你和妹夫聊聊，给我也介绍个活呗，我不想种地了。”
秦长安一脸谄媚的看向秦尚仁，秦长顺张张嘴，没好意思说出口，但大概也是这个意思。
秦尚仁一拍桌子，“工作是那么好找的吗？你爹我有着几十年的手艺傍身，人家才勉强收下，人家工厂养你俩吃闲饭的干嘛？”
秦长顺，秦长安全都默不作声，他们兄弟俩确实没啥手艺，学历也一般般。
秦长顺好歹上过半年初中，秦长安顶多就一高小水平，现在也扔的差不多了。
见俩儿子垂头丧气的样子，秦尚仁很是满意，用手指轻轻敲了两下桌子。
“你俩别难受，等我这边站住脚了，再帮你俩想办法。”
“爹，我给您倒杯水。”
“傻大哥，还喝什么水，爹你等着我给您买酒去。”
秦长安一溜烟的跑了，碰到熟人就说老爹要进厂上班。
很快消息传到了秦淮茹的父母耳中。
“孩儿他妈，老三要进城当工人了！听说是他女婿介绍的。”
“不可能吧，淮茹不说他那个女婿是个骗子吗？”
“这事哪有准啊，我觉得咱俩被坑了。”
“走走走，去你弟家看看。”
等二人跑来的时候，秦家院子里已经是人满为患，亲戚邻居都跑来祝贺。
“秦老三，你家姑爷真有本事，工作都能给你安排上，你以后就是城里人啦。”
“乡亲们以后进城，你可得好好招待啊!”
秦尚仁此时是满面红光，“没问题，大伙以后进城有啥难处都来找我。”
反正自己大事帮不了，小事不用帮，先把牛吹出去再说，再说了大家一年也进不了几回城。
突然他看见大哥秦尚忠来了，赶忙热情打招呼。
“哎呦，大哥，大嫂来了。”
“哎，我们来看看。”
秦尚忠看着弟弟穿着新衣裳意气风发的样子，心里稍稍有点不是滋味。
不久前，自己还上门说他女婿是骗子，装阔，想想就臊得慌。
骗子能给他买一套新衣裳吗？
秦尚忠表情略显尴尬 ，“老三，你真要进厂上班？”
“那当然，这机会来之不易，我女婿好不容易才替我争取到。”
说着秦尚仁给大哥递上一只烟。
“呃，好好，老三，淮茹在城里过得怎么样？”
秦尚忠这会儿惦记女儿的状况，想着都是女婿，贾东旭能不能给自己或者小儿子也安排进厂。
“那个，她挺好的，在轧钢厂上班呢。”
秦尚仁脸色有点不自然，外人太多，他也不好说的太详细。
“真的！哎呦，那她可享福了。行了，我跟你嫂子走了。放心，你进城之后家里我帮着照看。”
秦尚忠拉着媳妇走人，这场合他一分钟都待不下去。
“大哥，大嫂，你们听我说……”
秦尚仁摇摇头，这俩人急什么，话还没说完呢！
过了好一阵子，热情的乡亲们才散去。
深夜。
秦尚仁激动的睡不着觉，包袱是拆开又系上，反复了好几次总觉得差点什么。
好不容易挨到天亮，赶紧把一身新衣裳穿好，外面又套了一层旧的。
“当家的，你这是什么穿法？”
秦母被他折腾的一晚上也没睡好，这会儿还困着呢。
“不懂了吧，新衣裳磨破了多可惜，我在外面穿上一件耐脏又耐磨。”
“好好好，你懂得多，我起床给你做早饭去。”
“不用了，我着急赶路。家里就交给你了，有啥事传口信。”
“早班车得八点呢？”
“哎呀，我等不及了。”
秦尚仁一手拎包袱，一手拎着木桶就出门了，他是一刻都不想等了，恨不得立即飞奔到工厂，为国家建设做添砖加瓦。
秦母把被子一卷，又美美睡了个回笼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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