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什么意思？”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反问。
“你去找她帮忙？你是不是想激我？好让我接着支持你开这个分店？”
我不愿意再看她，而是盯紧了前方，手攥紧方向盘，不想再和她周旋，纠缠着这个问题。我本来是不想告诉她这件事情的，可当时走投无路，只好去找张婉儿帮忙。
齐薇盯着我的侧脸，她很生气。“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好骗，你偷偷联系她是为了讨好我。你还找她要方案，陈嘉阳，我觉得你应该知道我怎么想的。是，我想开分店没错，我想抓住这个机会，可是，我希望是你自己的努力。你自己可以在这间琴行有很大的作为的，你想不出来可以和我说，我们换个方向。可是，你没必要用这种方式骗我。”她的情绪开始激动。
“我怕我让你担心，所以我就耍了个小聪明，也没告诉你。”我准备发动车子，已经按下了启动按钮，这个时候，齐薇却再次按了一下，车子在原地熄了火。
“你觉得我要的是你的方案？不是，我是想要一个证明的机会。证明你能和我一起完成这个事业。我心里一直不服，凭什么你在郜依然那里干的风生水起，在这儿，在你自己家，你就无所事事了。那好，就算你做不出来什么成绩，你倒是和我说啊，我不会怪你的。可是你现在，你在骗我，你说方案是自己写的，我信了。”齐薇咬着嘴唇。
看来这个争吵是躲不开了，我关上了车窗。
“这代表不了什么吧，方案也不是没实行吗？”
她费解地看着我。“你随随便便找别人糊弄的，这就已经很让我生气了。好了，现在也不用什么狗屁方案了。张婉儿说了给你提供店铺，你快去吧，拿上你的钱，你去在沈阳开你的分店。我求求你别回来了，不要再碰我的琴行，我觉得恶心，我觉得脏。”
深吸了一口气，我觉得她有些无理取闹。我的出发点原本就在于抓紧把这件事情办好，无论是什么方法。可是齐薇却不这么认为，她骨子里面的高傲，自强，迫使着她想要依靠自己解决所有事。
“我没有糊弄你，我是真想不出来了，那天才打的电话。你也不要逼我好吗，我真想不出来了，才用这个方法的。”
“你为什么不和我说，我受不了你这一副你能搞定所有事的臭脸，我受够了。我帮不了你的，别人轻而易举地就帮你了。我算什么啊？我还是不是你的女朋友，你的爱人。你怎么这么没有骨气，你让我怎么想！你能不能有点出息！”齐薇气的胸前一阵儿又一阵儿的起伏。虽然这不是她第一次朝我发脾气，但是我感觉到她真的很难过。
“你为什么揪着这个不放呢，有些时候我们就是需要外界的帮助。你这到底是什么心灵洁癖？你出去和别的男人喝酒的时候，我怪过你吗？我也是为了这个事业，凭什么对我这么不公平。”
她瞪着我“你就这么想我？我——，你他妈是不是觉得我很贱，就是一个骚货？你觉得我配不上你了？我那么做是为了谁，你知道吗？”齐薇用力地拽着我的胳膊。
她在我面前抽泣着“陈嘉阳我告诉你，谁都可以帮你，唯独那个女人不行。最爱你的人，我齐薇够这个资格，别人够吗？”她打开车门，手背捂着自己的脸，我看得十分清楚，她脸颊挂满了泪水。
也没有什么犹豫时间，我追了出去。并且牢牢抱住了她。她想要用力甩开我，我自然是这种简单粗暴的方法，将她固定住。
她见挣脱不了我，于是背对着我说“你知不知道，你这样让我觉得好失败，为什么别人就可以发挥出你的能力，而我却什么都做不了。这种挫败感好难受，而且我还无力去改变。我承认我有错，可是你为什么那么说我。——你是我的男人，我不希望你借着别的女人的优势。郜依然，张婉儿，她们确实能给你资金和资源，可是我给不了。我什么都给不了你，呜呜呜——如果你是我，你心里面会好受吗？”
我沉默了，这次爆发也重新让我意识到，齐薇心里面对我的想法。我确实忽略过，因为男人和女人的思考方式在某种程度上就是不一样的，而且刚才心直口快地把那天晚上的事情说的如此不堪。站在她的角度，这便是心灵洁癖不可触碰。
“我害怕，她们把你夺走。给你钱，你又不在我的身边。谁知道你会不会变心。我想要无时无刻地把你绑在身边，我想让你永远永远地陪着我。你不许再去别的地方，再和别的女人接触。”她哽咽着，同时转过身来，注视着我。
松开了抱住齐薇的手，她刚才的话，让我觉得有些窒息。我自始至终都从未发现过，这个女人有如此强烈的占有欲。她见我脸色不对，于是她说“怎么了，你真的要离开我吗？”
“上车吧。我们回家吧。”
“不行，你要和我说清楚，我要知道你心里想的是什么。”
齐薇的指甲紧紧地嵌入进我的胳膊，我皱起眉头。“太疼了。你放手。”随即，在她放手的时候，从口袋里面拿出烟盒，给自己点上了一支烟。
“你要是真这么想，反而让我觉得可怕。你也知道，我不喜欢被人这样管着。你这样看着我，不是逼我吗。”
“我没有，我没有！你现在还可以想干嘛就干嘛啊，只要你不离开我。”她双手摊开，情绪非常激动。“我不管你，我不会让你不高兴的。没事，你想干嘛就干嘛，我不管你。”齐薇摇着头，晃动着手，最让我觉得可怕的是，她喘着粗气，一副面临崩溃的样子。
我将抽了一口的烟踩灭，抓住了她晃动的手。“薇薇，薇薇。你怎么了？”
齐薇重复着“我不管你，我不管你。你别走，你干什么都行。”她的眼神失去了光泽，空洞无神。而且嘴唇在颤抖着，我的心立刻紧张起来。
“薇薇？薇薇？”她没有应答我，嘴里依旧念念有词。我见这种情况十分的不对劲，只好狠下心。重重的打了她一下，一声清脆的声音在她的脸上响起，白皙的脸上霎时有了一个红色的掌印。
齐薇回过神来，用颤抖的声音说“你，你打我了？”
“我太害怕了，你刚才的样子太可怕了。走，我带你去医院。”
“我怎么了？”
我抱紧了她“我只希望你好好的，我不离开你，也不去沈阳。”之后，我将她抱回到车的后座，并且用安全带固定住了她。我害怕她下一步做出什么偏激举动，如果我在开车，后果将不堪设想。
到了医院之后，又是一大堆的检查和化验。齐薇的手很凉，我寸步不离的陪伴着她。从未想过，一个人情绪面临崩溃会有这样的反应，我仿佛在那一刻看见了，魔鬼在剥离着她的灵魂。
等待着结果的时候，她靠在我的肩膀睡着了。我为她理了理凌乱的头发，心里面却五味杂陈。我想到了一个人，就是齐薇的父亲。这种强烈的占有欲也表现在齐薇的父亲对她的限制和要求，而现在她好像就是在重蹈覆辙。伤人伤己的行为不是一个好的信号，我在心里面多了一些自责，如果我多照顾到齐薇的情绪，可能就不会有今天这种情况。
检查结果出来了，值班医生戴着眼镜，排列着化验单子。他对我和齐薇说“你身体的一些激素水平很高。初步诊断为双向情感障碍，也就是躁郁症，你最近压力应该很大，而且有很多你非常着急的事情。不过我建议，你还是暂时放一下吧。毕竟身体最重要，不要太急于那些事情的解决办法。”齐薇木讷地点点头。
接着医生转向我“你作为她的爱人，更应该注意她的情绪波动，日常饮食起居要精心照顾。尽量什么事情都随着她的心思，不要和她吵架。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不能触及到她敏感的事情，否则，下一次失控就要进抢救室了。病人已经出现了非常不良的症状，可能会休克，昏迷。”
“谢谢医生啊，我明白了。我还有一个问题，这种情况会不会遗传？”
医生看了看化验单。“这种情况不会，就是压力有点大。不会影响到你们的孩子的，没事的。”
我摇了摇头。“不是孩子的事情，是，我妻子的父亲，曾经有过一段这样的病史，所以我担心，我的妻子也会走向极端。”
对面的医生思考了一会儿，之后，便严肃地对我说“作为一个负责任的医生，我可以告诉你，有一定的遗传影响。不过小伙子，你要是因为这件事情抛弃了她。我觉得你反而才有问题，你要是有这个想法，那我劝你还是尽早打消。这是极其不负责任和道德败坏的表现，你要是抛弃了她，你承受不了后果的。”
齐薇看向了我，眼泪再一次在她的眼眶里面打转。“我，我求你了。”她紧紧抓着我的衣服。“求你了。”
我安抚着她“不是，我没这个意思。乖，回家我给你煮面吃。”进而再次对医生说“您误会了，我是想说，我应该如何避免我的妻子有极端行为，我很爱她的。”
医生笑了笑。“那你就只能多照顾好她的情绪，另外工作别太忙了，出去旅旅游，散散心。别担心，这绝对不是什么不可治愈的病。对了，我这里有两张旅行社的团票，去新疆阿勒泰的，看你们俩需要。我低价转让一下，很划算的。”他做了一个拉抽屉的动作。
“别了别了，我们打算自驾去。两张票您留着吧。”我心里一阵儿无语，倒爷怎么还穿上白大褂了。
医生也笑了起来，他对我说“我这根本就没有什么票，和你们开个玩笑。回去多注意，我开的药按时吃，很快就没事的。”
告别了医生之后，我搂着齐薇，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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