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男少女的心思就像捉摸不透形状的云，云聚云散，一会是鬓角厮磨，一会是黯然神伤。
只有和周宁瑜在一起时陈二渔才会觉得自己是个十七岁的少年，不是一个战士，也不是一个需要谨慎言语的后辈，不是下属，不是肩扛责任的顾问，只是高中生陈二渔。
这世上向来不由人的事情太多，遂人心的事太少。周宁瑜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陈二渔有失落，有担忧，但坏事里面总还藏着好事，比如，修炼。
通过玄雍司陈二渔再请长假，主要是大瑜走了学校也没什么特别想去的动机，不如全身心修炼。
每日爬起来就去云功山，练功、练法、练术、练剑。朝阳升时在练，夕阳落时也在练。
有时自己带饭，有时嘎啦会过来送饭。
俞黛青和于清回来时几人吃了顿饭，自己过生日的时候也在家里和奶奶、嘎啦和同事们一起彻夜饮酒作乐。
过新年时，又叫上同一批人，同样的彻夜畅聊，嘎啦甚至说出想要变强一些，和二渔哥一起战斗的话。
时间匆匆而过，埋头修行过得更快。
因为老大钟离一直没回来，所以几人也没什么大活儿要做。一些文件整理，行动方案书写，下半年汇总这些文案上的活，都被于家兄弟包揽。
陈二渔心无旁骛，直指云功问道。
2050年的三月过去，冬皇彻底掩去踪迹进入四月。
和周宁瑜打完电话，对旁边正吃饭的嘎啦摆摆手，后者会意的提着饭菜跑远一点。
山顶夜风凛冽，春寒料峭。
深吸一口气，熟练无比的摆正姿势，运起梵身渡厄，突然感觉功成就在今天！
意念一起，大明王六手齐动，七十二道身影出现在意识海的雷云之下，有认识的豺狼虎豹，也有不认识的飞禽走兽，更有池鱼海珍。
依次做完108个姿势，做到最后难度夸张无比，嘎啦看着在地上拧成麻花的二渔哥，不以为然的继续嘬粉儿，这数月里见得太多了。
这样能变强？
想到变强，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倾倒出最后一点粉末，就着米粉一口吃下去，立刻就感觉浑身滚烫。
赶忙恢复真身，化作一个四米多高的魔皮族，浑身黑鳞，狰狞恐怖。若是普通人过来看到，定会吓得嗷嗷乱叫。
黑鳞下的筋肉一顿鼓动，仿佛有什么东西要冲出体外，嘎啦憋住想要大吼的冲动，蹲在原地默默忍耐。
没有一会，鼓动停止，嘎啦默默感受一番，还是b级，没有升到A级，不免有些失望。
二渔哥说过这个S级以上的灰茯族结晶可以让一个魔族进阶到A级，甚至冲一冲S级门槛都可以，但自己从头到尾都吃完了，花了两个月，居然没有到A级。
天赋如此之差？
嘎啦有些失望的叹口气，继续嘬粉儿。
不用想太多，二渔和奶奶都不让自己想太多，奶奶还说一切都要顺其自然，自己一直都很认命不是吗？
这边进阶不力，那边也同样困难重重。
陈二渔着实没想到第一层只用两个多小时就完成的功法，越到后面越难，比那时修炼日月练气法都困难。
沉下心，用两个小时完成107个体势。最后一个摆好，立刻感觉身体开始酸麻，赶忙打起精神好好应对。已经一个多星期了，每一次都在这里崩掉，一瞬间浑身麻的受不了，更不用说控制身体了，姿势一乱，行功势必中断。
来了！
下一刻四肢百骸突然和意识海断了联系，各玩各的，各麻各的。
先麻后疼。
豆大汗珠从头发，从脖颈，从眼窝，从身体各处流出来。陈二渔咬牙坚持，闭着眼睛死死扛着。
好几次都感觉自己不行了，但心知不能再拖延下去了，三个月的主要精力都在这上面，不能半途而废。
如果今天再不成功，可能真的要放弃第六层，我忍！
太疼了，以后也不想再品尝这种疼了。
咬紧牙关憋住呼吸，根本不敢用嘴呼吸呼吸，怕气散人乱。
不知过了多久，半跪在地上的双腿渐渐有了知觉，大脑能控制到关节和肌肉了。
乱作一团的思绪重新规整，身体前所未有的轻松。
站起身子，看到角落里呼呼大睡的嘎啦，忍不住轻笑一声。拿出手机，这才发现居然凌晨三点多了。
四个小时？
这感觉持续了四个小时？怎么熬过来的？
这时候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该看成果了。
立正站好，双腿微弯。双拳握紧，意志沉降全身，立刻感知到七十二个似有似无的点位，虽朦朦胧胧，却能知道有这个东西。
所有点位连成一片，金液法力疯狂向里钻。
法力像是流进无底洞一般，消失再补充，补充再消失，循环不知多少次，直到脑海里的金湖都丢掉了五分之一的湖水，吞吸才停止。
这是吸了我多少法力？怎么比第五层多了这么多！
心里琢磨着这功法巨大的消耗，下一刻，那些点位朦朦胧胧的感觉消失不见，此时此刻清晰异常。
陈二渔也总算知道，那仿佛这些东西不在身体里的感觉是错的，它们一直在身体里。只是无限的小，小到无法观察无法感知，像巨大星球上掉落在海里的一根绣花针。
如此微小。
嘎啦本来闭着眼睡的挺香，山顶凛冽的寒风和身下的冰雪并不能让b级魔族感到不舒服。但迷迷糊糊感觉有什么东西很刺眼，强行睁开一只眼，就看到差点下巴惊掉的景象。
游戏照进现实？佛陀金身？
二渔哥站在地上，一个坐立的金色佛陀光影将他全部包裹，金光绽放，刺目无比。
过了一会，光影从十几米逐渐变小，直至将二渔哥的皮肤覆盖只剩一层单薄金光，依稀可以看到其脸上有一层不同于他五官的金色轮廓。
是刚才那佛陀的模样！
陈二渔收功，金光彻底消散，体质提升很多，具体有多少还不知道，但这层金光防御力确实很强，全力御剑都穿不透。
原来体质的提升只是这门梵身渡厄的附带品，练成之后的金光才是根本。
而且刚才已经感觉到，以后只要不断反复练习，体质和防御力都会继续提升。
该说不说，这种防御强度确实出乎意料。
以前只是觉得没得练，没得选，现在反而觉得自己走了狗屎运。
啊不对，是张起走了狗屎运，但这小子没有坚持，半年多练到第二层就歇菜放弃了。
过去四个多月，梦中世界经历八年多，张大苟总算完成日月练气法后半段拜月炼神的修炼，估计脑海里的小池塘快满了。
就这，还没发现自己可以用其他功法和法术。
真是谨慎过了头。
不过好消息是张起已经不打算再待下去，要去闯荡江湖了。
一个人怎么可能一直隐忍，如果真的能一直忍，那就不叫隐忍了，而是缩头乌龟真的怂。
放下对张起的吐槽，叫上嘎啦一起下山。得知小老弟没有晋级成功也没失望，好生安慰一下。尽力即可，嘎啦对于修行已经很上心了，自己生日过后，他的修行基本和自己是同步的。
嘎拉是一个很单纯的好小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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