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一辆经过特殊加固的四轮马车在官道上疾驰。
车轮与地面接触发出的不再是沉闷的颠簸声,而是一种平稳而有节奏的“沙沙”声。
这是从西北通往长安的主干道,在李唐的“基建援助”下,已经铺设了一层厚实的水泥。
平整的路面让马车的速度比以往快了数倍不止,也让车厢内的颠簸感降到了最低。
李绛坐在柔软的皮质座椅上,手中紧紧攥着那份足以颠覆大唐国运的秘旨,心潮却远比平稳的车身要澎湃得多。
数个时辰前,他还是一个为君分忧、却又对未来感到绝望的孤臣。而现在,他感觉自己正亲手推动着一个前所未有的伟大时代。
皇上没疯,恰恰相反,他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
什么“大唐西北经济与改革特区”,什么“新政试点”,这分明就是将李唐的“国中之国”合法化!
但皇上说得对,这大唐,早已是国中之国!
与其让那些腐朽贪婪的节度使和世家门阀将帝国蛀空,不如放出一头更凶猛的“恶龙”,去吞噬那些盘根错节的旧势力!
这是一场豪赌,赌注是整个大唐的未来。
但李绛此刻心中却充满了前所未有的信心。
因为他看到了皇上眼中重燃的火焰,那不是回光返照,而是真正的雄心与斗志。
那支名为“生命一号”的小小药剂,不仅延续了皇帝的生命,更点燃了整个帝国的希望。
而那个远在兰州的西北王李唐,他虽然只见过一面,但其人所展现出的眼界、格局与深不可测的实力,都让李绛感到一种发自内心的敬畏。
将未来交到这样的两个人手中,或许……真的能为这艘风雨飘摇的大船,闯出一条全新的航路。
李绛甚至在想,皇上的那句“五年之后再说”,究竟是什么意思?
是五年之后,皇上利用西北的新法强国之后,再与李唐一决高下,收回权力?
还是……
李绛不敢再想下去,但他心中隐隐有一个更大胆的猜测。
或许,皇上已经做好了最坏,也是最好的打算。
无论这天下最终姓哪个李,只要它还是汉家天下,只要它能重现盛世辉煌,扫清沉疴,那便不负列祖列宗!
想到此处,李绛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头顶。
去他的世家门阀!
去他的陈规陋习!
他李绛,愿为这开天辟地的伟业,充当一枚过河的卒子!
……
兰州,西北王府。
与长安南薰殿的沉重压抑不同,这里的灯火通明,气氛却显得轻松而惬意。
温暖的室内,李唐正靠在一个巨大的沙发上,手中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茶。
在他面前的矮几上,摆放着精致的糕点和水果。
他的左手边,坐着一身火红劲装,身段妖娆,眼神却锐利如刀的拓跋尼孜。
而在他的右手边,则是穿着一身淡青色襦裙,气质温婉恬静,眼中却闪烁着智慧光芒的药罗葛·娜扎。
这间屋子的陈设,简单却处处透着一种超越时代的精致与舒适。
柔软的地毯,明亮的玻璃窗,按照人体工学设计的桌椅,无一不是这个时代闻所未闻的东西。
“说说吧,淮西那边现在是个什么章程?”
李唐呷了一口茶,淡淡地开口。
他的语气很平静,仿佛在谈论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邻里琐事。
拓跋尼孜嘴角勾起一抹妩媚的笑意,伸手捏起一块糕点,送入红唇之中,慢条斯理地说道:
“还能是什么章程?吴元济那个蠢货,以为自己杀了老爹吴少阳就能掌控淮西,结果玩脱了。手下那帮骄兵悍将谁也不服谁,整个淮西现在乱成了一锅粥,天天都在上演全武行。”
她顿了顿,美眸流转,看向李唐,眼神中带着一丝狡黠。
“王爷,这可是好事。”
“哦?好在何处?”
李唐饶有兴致地问道。
拓跋尼孜伸出纤纤玉指,屈起一根手指,媚眼如丝地娇声说道:
“其一,淮西大乱,朝廷必然要分心应付。无论是出兵征讨,还是安抚招降,都需要耗费大量钱粮和精力。如此一来,他们便没空来盯着我们西北了。”
她又屈起第二根手指,趴在李唐的胸膛上,媚声说道:
“其二,五姓七望那些大世家,在淮西、河东等地都有着盘根错节的利益。淮西一乱,他们的钱袋子就要受损,内部必然会为了如何处置淮西而争吵不休。一群自私自利的家伙,只要内斗起来,就形成不了一股合力来对付我们。”
“最重要的一点。”
拓跋尼孜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缓缓说道:
“是其三。战乱一起,民不聊生。淮西之地的百姓,尤其是那些有手艺的工匠、读过书的士子,必然会想方设法逃离那片是非之地。而放眼天下,何处最安稳,何处最有活路?”
她没有说下去,但答案已经不言而喻。
李唐点了点头,拓跋尼孜的分析与他的判断基本一致。
混乱的外部环境,恰恰是西北闷生发展最好的温床。
更重要的是,人口!
西北现在什么都不缺,唯一缺的就是更多的人口基数!
一个稳定的、富裕的、充满希望的西北,对于那些在战乱和苛政下挣扎的中原百姓,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这就是天下各方势力都不得不承认的阳谋。
他不需要去抢,只需要敞开大门,那些宝贵的人力资源就会源源不断地自己送上门来。
“情报网络要跟上,筛选出那些我们需要的技术人才和管理人才,派人主动接触,为他们提供最便捷、最安全的迁徙路线。钱和资源,都不是问题。”
李唐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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