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懿宽臂膀紧绷，浑身上下仿佛有黑丝缠绕。
强盛的怒气，他提着人的指节骨骼都在“咯咯”作响。
他会动手。
不会因为这里是警察局，就收敛什么。
“别，沈懿宽！”
傅云茵随后跟过来，纤细的手努力想掰开他的手。
“现在不能动手！”
贺曼可有点懵，也跟在律师后面拉劝。
这是警局，现在有优势的是他们！
可要是在警察局里动了手，后续就算不会牵扯到案件，沈懿宽自己也会搭进去。
那个高个子黄毛被拎着衣襟，两脚脚尖虚虚点地，都快吓尿了。
“不是我，我真的没有，是柳蔓蔓，是柳蔓蔓！”
有警员朝这边走来。
“别这样沈懿宽，听话好不好？”
傅云茵心砰砰直跳。
她抓着沈懿宽的敞开的西装一侧，脸贴进臂弯搂住了他的腰。
“让律师去处理，好不好？嗯？”
她小声撒娇讨好着。
“沈懿宽，沈懿宽……”
她在他跟前总是显得格外娇小。
此时依附着他，就像依着凶猛狮子的可怜小猫。
沈懿宽不动容都难。
他脾气急躁，但不是没有脑子。
他知道傅云茵担心什么，可是他就是气不过！
他见不得她受委屈，更别说挨打！
可是他妈的！
分开的时间还没一周，人就给他弄成什么样了？
“你们……”
走过来的警员刚要说话，沈懿宽忽然松了手。
高个子黄毛瘫软摔在椅子上，发出“哐”的一声响。
整个人就像是从水里捞起来的一样，高个子黄毛出了一身的汗。
其他人见状，原本还有点小心思，这会儿彻底老实下来，知道什么就说什么了。
沈懿宽则抱着傅云茵去了一侧角落。
忽略所有外在目光，他深邃眸子像是含了水光，盯着傅云茵红肿的脸和溢出血点的嘴角，心疼都快溢出眼眶。
说不出什么安抚的话。
也顾不上问疼不疼、哪个是柳蔓蔓之类的。
他大手发颤，虚虚捧起傅云茵的脸。
想碰又不敢碰，嘴里除了一个接一个的“他妈的”以外，没有任何言语。
紧绷的情绪和身体，让他看起来就像是思维不清晰、正在胡言乱语的人一样。
他在担心。
在害怕。
在生气。
在忍耐。
在跟胸腔里的怒气相互做抵抗……
傅云茵知道。
因而没由来的心软和心疼。
今天7月25日，7月26是他的生日。
她本来是打算明天赶回去陪他过生日的，结果临时来了这么一遭……
他，心情一定差到了极致吧？
傅云茵尝试踮起脚尖，但是不行。
沈懿宽太高了，她够不着。
“沈懿宽，你能不能低一下头？”
她小声问。
沈懿宽幽深黑眸盯着她看了半晌，缓缓弯下腰。
傅云茵无声笑了笑，在他侧脸轻轻啄了一口。
他唇角抿直看着她，没有往常一样，被她亲了以后露出喜悦神情。
傅云茵小声说：
“我没想到你会来。”
沈懿宽英挺的眉皱起，心里愧疚自责的不行，反思他应该跟她一起来的。
可是压下心绪，他又耿耿于怀硬邦邦道：
“你给傅音灿打电话，没给我打。”
“怕你担心呀。”
傅云茵小声辩解。
沈懿宽盯着她质问：“我不知道就不担心了吗？我迟早都会知道！”
与其被瞒着以后得知时惊恐，他更想时刻守在她身边，和她共同进退。
“好啦，知道错啦。”
傅云茵拉着他手腕轻晃撒娇。
“还好你来了，不然我怎么办呢？”
沈懿宽隆起的眉心稍稍舒展。
可能是被安抚到了，也可能是傅云茵看起来实在太惨，他不忍心跟她计较。
傅云茵弯唇笑得恬静，侧过肿胀的脸继续发力：
“要吹一吹，吹一吹就不疼了。”
这些都是沈懿宽之前捣鼓的小把戏，傅云茵软下声音加以利用，沈懿宽简直不要太吃这一套。
果不其然，沈懿宽小心翼翼捧着她的脸，轻轻吹了起来。
“有好一点吗？真的管用吗？”
“嗯。”
傅云茵乖乖点头。
余光里有人影晃动，却没有靠近。
傅云茵侧眸。
是贺曼可。
轻轻推开沈懿宽，傅云茵说了句什么后，沈懿宽轻轻点头，她便走向了贺曼可。
傅云茵脸还肿着，脖子上掐痕明显，嘴角也有些肿，贺曼可很愧疚。
傅云茵安慰她，“这个不是意外，我跟她本来就有过节，只是碰巧在这里遇到了。”
“回去吧曼可，别让叔叔婶婶担心。”
贺曼可沉默了很久，偏头环视先后看向沈懿宽和傅音灿。
“他们靠谱吗？”
傅云茵点头，“靠谱的，不然我不会让他们来。”
贺曼可又沉默了。
她在手机上看过傅云茵和沈懿宽的亲密互动，知道他们之间关系非同一般。
从刚才他们的互动也能看出来，傅云茵一时之间可能也抽不出空和她交涉。
贺曼可点点头，走前看着傅云茵又问：
“你明天直接走吗？还是会先去一趟家里？”
“应该是直接走的。”
贺曼可情绪略显低落。
傅云茵笑了笑，恬静温柔的像是小天使一样拥抱她。
“没关系的，寒假再见，嗯？”
贺曼可点点头，和她拥抱过后，彼此挥手再见。
在傅云茵和贺曼可告别的期间，沈懿宽又绕到了律师那边。
是傅氏的律师也无所谓。
反正目的都是一样的，所以使唤起来，沈懿宽毫不手软、拖泥带水。
“就告他们！要是不能判刑让他们负刑事责任，就告得他们倾家荡产！一个都别想跑！”
律师：“沈先生，我们正在交涉，您如果没事的话，要不先带小姐回去休息……”
沈懿宽问：“不需要她留下配合了吗？”
这个“她”只能是傅云茵。
“笔录过程已经做完了，小姐考虑的很周全，财产损失鉴定和伤情鉴定都已经做过了。”
律师点点头，说：
“现在只差路旁小卖铺的监控作为有力证据，刚才傅总已经带人过去商谈取了。”
沈懿宽环视，果然没看见傅音灿的人。
他点头，走前拿出手机，抬抬下巴道：
“加个联系方式。”
“这……好吧。”
联系方式加上以后，沈懿宽又道：
“稍后沈氏的律师会过来跟你对接，麻烦交接工作做的详细一点。”
“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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