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婉闻言只是淡淡一笑，并未有任何邀功的意思。
“那依照清婉来看，又当如何选择呢？”
见皇后将话语权给了她，苏清婉也丝毫不慌，只是浅行一礼走到皇后身旁。
“这挑选一朵花朵儿赠予他人，可谓是大事一桩，一来这朵花儿得与赠予之人相匹配，二来则是要看赠予之人的喜好。”
“譬如有人偏爱徘徊花，有人喜欢富贵花，有人便喜欢君子花，若是送偏爱徘徊花的人君子花，那便难免惹人不快，面上不显但心中却是不满的。”
皇后颇为赞赏地点了点头。
“那依照清婉来看，本宫又当如何做才好呢？”
苏清婉走到了花田中去，精挑细选了两朵不同种类的花，随后目光放在了荷花池中，叫来一个丫鬟为她采上一朵后，这才献给了皇后娘娘。
“这花田中种类过于繁多，清婉不知娘娘偏爱哪种，便将清婉看来最适合娘娘的三种花各自选了一朵最漂亮的，娘娘看看可有中意的？”
皇后笑着看了她一眼，目光随即放在了她手中拿着的三朵花上。
雍容华贵的富贵花，艳丽夺目的徘徊花，清香高洁的君子花。
最后选中了一朵牡丹拿起轻嗅了一下，随后别在了苏清婉的耳朵之上。
“清婉不愧是本宫从小教养着长大的，果真是深谙本宫的心意。”
随后将她手中的另外两朵花接过，最艳丽的徘徊花别在了柔嘉公主的耳畔，浅粉色的君子花却是留在了她自己的手里面。
“本宫不知你们喜好，但这是在本宫眼中最好的划分，我们清婉就应当像这富贵花一般永远雍容华贵，柔嘉就应当像这徘徊花一般张扬肆意。”
苏清婉的目光最后落在了皇后手中的君子花之上，微微一顿就伸手要把耳朵之上的富贵花取下来。
却被皇后先一步动作制止了去。
“这是作甚？”
苏清婉连忙屈膝行礼，“回娘娘，臣女认为，这富贵花雍容华贵，唯有它才配得上娘娘。”
皇后轻笑着将她扶起，将君子花送至鼻尖轻嗅。
“非也，隐逸花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比起富贵花，更适合本宫的却是这君子花才对，不争不抢，也不与世俗同流合污。”
也不知为何，苏清婉看着这样子的皇后娘娘，忽然就有了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就好像是，她并不属于且厌恶极了这里一般。
未等苏清婉深思，皇后便将柔嘉公主打发到了一旁去。
“柔嘉不是最爱这些花花草草？去挑选看看有没有你心仪的，便让花奴在赏花宴结束后送至你的殿中去吧。”
柔嘉闻言眼睛刷的一下子就亮了起来。
“真的吗母后？什么都可以吗？柔嘉可以选几个呢？”
瞧着她这副活泼的样子，皇后捂唇轻笑，“真的，什么样的都可以，柔嘉想要几个便可选几个。”
“母后最棒！谢谢母后！”
柔嘉颇为喜悦地叫喊着钻进了花田中去，吓得侍奉的丫鬟苍白着脸连忙对着皇后行了一礼跟了上去。
“你们也去吧，瞧瞧公主选中了哪些，帮她记下来，仔细盯着点，莫要磕了碰了。”
“是……”
在场的哪个不是人精，自是明白皇后这是有悄悄话要跟苏清婉说了，很是自觉地便退了下去。
一时间偌大的亭中就只剩下了苏清婉和苏宁雪二人陪着皇后。
对于苏宁雪的没有眼力见，皇后稍显不满了几分，但仍是耐着性子对着她笑了一下。
“宁雪对吧？你便也去选一朵花吧，等宴会散了带回丞相府去……”
“我不怎么喜欢花花草草。”
只一句话，偌大的亭中便寂静无声了下来。
一向端庄守礼的苏清婉脸上的笑容也不由得僵硬了几分。
深吸了一口气后揉了揉自己有些发胀的太阳穴。
这个蠢货……
“宁雪，娘亲颇爱四季花，方才我见花田中有一处，你便去为娘亲挑选一株吧。”
皇后闻言捂唇轻笑，“你这个小混不吝的，还让我听见。”
苏清婉低头捂唇佯装不好意思，目光却是对着苏宁雪身旁的丫鬟使了一个眼色。
丫鬟见状连忙把苏宁雪拉走。
瞧着她们渐渐走远的背影，苏清婉这才舒了一口气，眼眸中的寒意淡了几分，再看向皇后时便恢复如初了去。
“娘娘，宁雪她左右是有些……”
“无碍。”
皇后没让苏清婉继续说下去，而是默默地牵住了她的手。
“只是清婉，我方才说得那番话也同样适用于你，日后你是要当太子妃的，以后也便是皇后，身为国母，首当其冲的一点便是要为皇家绵延子嗣。”
苏清婉脸颊微红，动作却是要往下跪，皇后眼疾手快拉住了她。
“娘娘，这些……清婉从未想过这些的……”
“所以你才应当去想。”皇后将那朵君子花塞进了她的手里，“你同太子之间的情谊，本宫都看在眼里，你是本宫亲手教养的，太子妃之位非你莫属。”
“日后太子登基，皇后定然是你，你也看到了当今皇帝的后宫，佳丽千人有余，本宫是担忧你跟当年的本宫一般，同她们争斗。”
苏清婉微微一怔，显然是没有想到皇后会跟她说这些。
“当年本宫也是糊涂，现在想想，不论嫔妃们生几个孩子，见了本宫都要恭恭敬敬地叫一声母后，嫡子为储乃是传统，只要他不出差池，登基是毋庸置疑的。”
左右瞧了一眼，见柔嘉公主在一旁的花田玩得正开心，四下无人后这才朝着苏清婉招了招手让她走近几分。
小声道：“便是太子出了差池，其他皇子登基，太后之位仍是本宫的，不过便是双太后罢了，又不是没有先例……”
苏清婉越是听下去，脸色越是惨白了下去。
她方才都听到了些什么？
这些……
这些当真是她能知晓的东西吗？
也不知是否是她的错觉，她似乎听到皇后在她耳边颇为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罢了，果然还是本宫心急了些。”没等苏清婉反应，她的手便被皇后牵起，“清婉，旁人你可以不相信，但在本宫这里，你可以无条件信任，你可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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