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凡走在燕京的大街上，秦飞扬并没有开口说话，只是抬眼看着四周生生不息的人群。
他感觉这里的人多挤的跟沙丁鱼罐头似地，而且头顶上也常年看不到阳光，活在这里似乎有些压抑。
相比这里，深海市的环境实在是安逸了太多。
“你觉得这里怎么样？”凡微微一笑，随意地问道。
他这个人始终都是一张笑脸，让人根本摸不透心里到底在想着什么。
喜怒不形于色，这样的人才最为可怕！
“还行吧，只是苍蝇有点多。”秦飞扬挥了挥手，做了个驱赶苍蝇的动作。
“苍蝇？还有什么苍蝇？”凡微微有点奇怪地问道。
秦飞扬也不说话，而是手腕轻轻一抬，随意地在空气里面点了点。
让人感到奇怪的是，每当他伸手点出一次，人群之中都有一个人神情无比地难看，就像是被人撞破了伪装一样，羞赧无比。
“哈哈哈，不愧是个武修，着实让人佩服啊。”凡哈哈大笑着：“王爷的眼光，还真的是不错呢。”
王爷做事不是个没有考虑的人，就算秦飞扬是觉成法师介绍过来的，也会之前查探下他的身份。
这个秦飞扬的事迹，很是“辉煌”啊！
“这些都是你的人吗？”秦飞扬反问道。
“当然不是，你是王爷的客人，又不是罪犯，我们何必要以这样的方式对你？”凡面色平淡地说道：“只不过，你的名字估计现在燕京某个家族很是上心啊。”
秦飞扬不傻，自然知道对方意有所指。
庞清风在燕京有大人物扶持，现在他落魄变成了棋子，那扶持他的大人物，恐怕也不会这么轻易地放过秦飞扬。
这一天，总是要来的！
“我不过是个小人物，来这么多人，让我压力很大啊。”
话虽如此，秦飞扬却是神情轻松。
对他来说，遇到困难就解决困难。管你是什么大世家，管你什么家族，只要你触及我的底线。
抱歉！我一律照踩！
不过，在深海市发生的很多事情，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就算你自己不主动招惹事情，有时候事情也会主动上门来。
在这个拥有最错综复杂势力的帝都，在这个人才多如狗的地方，想要明哲保身的唯一出路就是，姿态！
没错，就是姿态！
如果人没有了姿态，那么就只能苟延残喘，任人宰割。
如果你有了姿态，有了舍我其谁的霸气，那么别人都会忌惮你。
这才是这个世界的生存法则！
凡通过观察之后，对这个秦飞扬，是越来越满意了。
这人一身傲骨，身手卓越，处事冷静，用来完成那件事情，的确是再好不过的人选了。
“放心吧，秦飞扬，你现在是王爷的人，在燕京还真没有多少人敢动你。”凡微微一笑。
“你错了，我不是王爷的人，我只是我自己而已！”
秦飞扬纠正了他话语里面的歧义。
在这个世界上，除非他自己愿意，是没有人能强求他的。
这一点，他必须要说明白。
凡微微一愣，感觉这人身上流露出来的一股舍我其谁之气，心中吃惊不已。
不过，他好歹是王爷手把手教出来的，涵养功夫的确一流。
“对……你就是秦飞扬，而不属于任何人，是我说错话了。”
凡这般说话的时候，眼神里面却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精光。
乘坐着一辆非常普通的凯迪拉克，他们一路驱车来到了北城，最终在一个胡同口停了下来。
经过七拐八绕之后，秦飞扬他们这才来到了一个四合院。
“砰砰砰……”
凡拿起门上的老式铜环轻轻地敲了敲，对里面轻轻说了一声：“王爷，人我已经请来了！”
“好，请他进来吧。”
进门之后，秦飞扬就被眼前的景象给吸引了过去。
原来，四合院里面是一个葡萄架。因为是秋天的缘故，葡萄藤都是那种枯黄的，而架子底下的石凳上坐着几个人。
这几人操着胡琴、锣鼓等等家伙什，非常的投入。
在人群之中，站着一个身材适中的中年男子，手中握着一把扇子，正兴致勃勃地唱着。
男子的声音清亮，抑扬顿挫，倒颇有一点京剧名家的架势。
秦飞扬虽然不认得他，但是却能通过声音一下子就分辨出来，此人就是觉成法师的旧友——绰号王爷的男人。
当然，秦飞扬不知道的是，此人在燕京可是那种跺跺脚都可以抖三抖的大人物。
秦飞扬并不懂京剧，不过王爷唱的倒是不错，有大家之风。
他就站在了一边，仔仔细细地听着，也没有流露出什么欣赏的表情。
有的地方听不懂的，他干脆掏出一根香烟来抽着。
这出戏唱了足足一个小时，秦飞扬也就跟那站了一个小时。
等到王爷过足了戏瘾之后，大家这才满足地散了开来。他们走过秦飞扬身边的时候也没有睡打量了他一眼，都是目光平静，不喜不悲。
唯独那个拉胡琴的人并没有离开，而是安静地收着东西。
秦飞扬忽然发现，那个穿着长衫的男子，留着八字胡，面孔消瘦，看上去非常儒雅，手指修长白皙，好似女人的手一样。
这人给人第一印象就像是个儒士。
在现如今的社会，能够找到这样的人物，实在是太难了。
几乎是下意识地，秦飞扬就想到了在深海市看见的那个庞清风身边的人——左长青。
这两人，装扮差不多，但是给人的感觉却是截然相反。
左长青看上去阴鸷一点，像是擅长阴谋算计。而此人却是光明磊落的，淡定从容，看上去擅长阳谋。
身手接过凡打好的干毛巾擦了擦脸，王爷这才走到秦飞扬的身边说道：“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没关系，我正好也可以欣赏一下王爷的好戏。”秦飞扬点头，不卑不亢地说道。
“哈哈哈，唱的比较烂，你就将就将就吧。”王爷爽朗地笑了起来：“怎么样？来燕京舟车劳顿辛苦了吧？”
“不辛苦，沿途景色倒是挺不错的。”秦飞扬淡笑道。
两人说话的时候，看上去就像是多年的老友，一点陌生感都没有。
越是如此，秦飞扬就越是对这个王爷心有忌惮。此人的温和就在不经意间让人对他产生好感，甚至有亲近的冲动。
跟陌生人如此，其实是一种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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