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晕流转，织命似乎早已看透林陌心中的层层疑虑。她唇角微扬，勾勒出一抹狡黠的弧度，抢先一步开口道：“你可是在想，自己这一路的成就，统统都该归功于那个所谓的‘系统’？”
听到“系统”二字自她口中自然流出，林陌并未显露半分意外。她既能从烈阳宝箱中现身，便已昭示了真相——这系统，不是她的造物，便是她设定的程序。他本就不信系统是凭空而来，对此早有心理准备。
真正让他心神动荡的是织命轻描淡写说明了自己是炼金生命。难怪，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他都处于一种无父无母的漂泊状态。
见林陌沉默，织命眸光流转，继续说道：“这系统对你而言，非但不是助力，反倒是一副为你量身定做的‘枷锁’，用以束缚你那过于完美的天赋。”
“任何生灵皆存缺陷，此乃至高规则所定。‘完美’本身，便不为规则所容。”
“你的诞生，从一开始就违背了规则。因此，我不得不为你套上这层枷锁，以此来欺瞒至高规则。这便是‘系统’的由来。”
“你每次动用领悟或者顿悟碎片，悟性以及与道的亲和度增加，实则是暂时降低了系统对你的束缚，你是否察觉，每次动用那些领悟、顿悟碎片后，自身的悟性以及对道的亲和力，似乎也总有微不可查的一丝提升？”
她微微前倾，声音里带着诱导般的魔力，“那并非错觉，而是你每使用一次，系统施加于你身上的束缚都会永久略微松动一分。”
这番话确实令林陌内心震撼。他一直视为最大倚仗的根基，竟是束缚自己的牢笼。
“那苏灵卿呢？”他立刻联想到她。既然织命布下如此大局，他的前世必然也在算计之中。
“她呀，”织命语气轻松，像在谈论一件随手完成的精巧作品，“与你一样，是我创造出的生命。不过是顺手而为。当年创造你时，所用材料过于珍稀，最后余下些许，而其中一部分又必须及时处理，为了不浪费，我便顺手又创造了一个生命。”
“虽是顺手，却不代表不用心。所用的边角料，放在外界亦是极度珍稀之物。因此，她在我的作品中，也堪称名列前茅。我自然也为她备好了相应的机缘。”
苏灵卿也是被创造出的炼金生命——在织命点明自己身份时，林陌心中已隐隐有此猜测。
“但我不明白，为何要弄得如此复杂？穿越一次，岂非多此一举？”林陌道出了心中最大的疑惑。
织命摊了摊手，耐心解释：“你小觑了你前世所在的那颗星球。它极为特殊，正是借助它的独特位格，我才能成功骗过至高规则。而你此世所在的这片天地，与那颗星球相似度极高，你可将其视为一种映射投影，或者说……精心打造的仿造试验场。因此你到来后，才能迅速的适应环境，踏上修炼之路。”
“那玄烬在此局中，又扮演了什么角色？”林陌追问，他始终感觉与此人存在某种关联。
“为你前期护道。”织命答得干脆，“你们这片失落界面，也就他的天赋尚能入眼，索性便给了他这份机缘。他为你护道，而他那位师妹，则负责苏灵卿前期的安全。”
织命开始一一解答林陌的疑问，整个过程出奇地耐心细致。
在接连得到数个答案后，林陌问出了最根本的问题：“您如此大费周章地将我创造出来，又费尽心思为我的成长铺路，最终目的，究竟是什么？”
“很简单，为了打破至高规则。”织命的神情变得前所未有的严肃，她缓缓说道，“在这无尽世界，至高规则即是终极束缚，它限制着一切修士。即便是早已站在亿万生灵顶点、身为尊主的我们，前路亦被其阻断。”
“每一位尊主，都在尝试用各种方式打破这重束缚。而我所擅长的，便是生命、炼金与创造。”
“我认为，我等生灵自诞生之初，便被至高规则种下了无法弥补的缺陷，难以依靠自身突破桎梏。因此，我的方法便是创造一个真正的‘完美生命’，由你来打破这规则。”
“只要至高规则被破开一线，所有生灵与生俱来的缺陷，方有得到弥补的可能。”
“于是，便有了你。而一个按部就班、在温室中培育出的存在，注定无法承担打破规则的重任。因此，我选择了将你‘放养’，让你在真实的世界中磨砺成长。”
我？打破至高规则？林陌一时有些茫然，以他如今尚未踏足虚神境的修为，这目标听起来遥不可及。
似乎察觉到他飘远的思绪，织命适时泼下一盆冷水：“当然，这仅仅是一个期望。其他尊主进行的种种尝试，所耗费的心神与代价远超于此，却皆以失败告终。”
“甚至在极为久远的年代，曾诞生过一位近乎完美的生命，他比我们九位尊主走得更远，一度让我们所有人都看到了希望。但最终……他仍是棋差一着，功亏一篑，身死道消。”
对此，林陌倒不觉得有什么，至少现阶段，他对所谓打破规则并无太多实感，也并无必须承担的义务感。
然而，织命接下来的话，却让他轻松不起来。她脸上罕见地掠过一丝极淡的歉意：“孩子，我必须告诉你一个坏消息。对你而言，这条路并非选择，而是唯一。”
“至高规则绝不会容许完美生物的存在。即便我为你的现世做了重重遮掩，甚至利用‘穿越’助你假死脱身，再度欺瞒过规则，但它终有察觉的一日。届时，它会不惜一切代价将你抹杀。”
“你的诞生，注定只有一条路可走：不断变强，直至打破规则束缚。”
“但孩子，说实话，我对你怀有期待，却并不看好。甚至可以说，你的失败才是常态。这条路，对你而言，九死一生，但你……别无选择。”
这番话语让林陌陷入了沉默。片刻后，他才低声问道：“那至高规则，何时会察觉？”
织命轻轻摇头：“无人能给出确切的答案。或许下一刻，或许很久以后。唯一确定的是，你的修为越高，隐藏自身存在、对抗规则探查的能力便会越强。”
“那么之后，您打算如何安排我？”林陌将思绪拉回现实。
织命直言道：“系统于你而言，已完成了它的使命。接下来，我会将它从你身上剥离，彻底解除对你道韵亲和的限制。”
“我还以为您会将它升级强化。”林陌语气中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毕竟系统作为工具，确实极为便利。
“升级？”织命闻言不禁莞尔，“我也并非万能。随着你自身实力的提升，系统能起到的作用会越来越小，最终反而可能成为制约。”
说罢，织命不再多言。她手中那本厚重的魔法书自动翻开，书页无风疾速翻动，闪烁着玄奥光芒的符文如流水般涌出，缠绕上林陌的身体，仿佛在抽取着什么无形之物。
林陌只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轻松感逐渐蔓延开来，仿佛一层自诞生起便紧紧包裹着灵魂的厚重茧衣被缓缓剥落，一种前所未有的自由感浸润着身心，对周围天地能量的感知也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敏锐。
“好了，你身上的束缚已彻底解除。”过了一会儿，织命手中的魔法书停止了翻动，重归平静。
就在林陌刚要开口说话之际，一个熟悉到刻入灵魂的声音，竟毫无征兆地再次于他脑海深处清晰响起：
【检测外力干扰已解除……系统升级程序启动中！】
系统，竟然升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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