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蛋停下了动作，眼中带着迷惑。
显然，方宸予说的话她没有听懂什么意思，但是大概明白了他烧房子似乎不是为了捉弄她。
一旁的李瑜若有所思。
方宸予看向周富贵：“周大叔，一会儿会有人问你烧房子的事，你就告诉他是我烧的就行了，别的不用多说，后面会有人帮你安排。”
方公子这是来帮我了？
周富贵心中暗暗吃惊，而后默默点头。
见安排妥当，方宸予给了李瑜一个眼神向方正一走去。
李瑜急道：“宸予，我知道你是为猫蛋家好，可是这么搞能行么？万一不给修房子，猫蛋一家住哪？”
方宸予肯定道：“一定会修的，之前咱们赚了点钱，我爹都着急去赔，现在把人家房子烧了没理由不赔。”
“等会儿见了我爹，你别说露馅，我看怎么把我爹骗过去，他越生气猫蛋家赔的就越多！”说着说着，方宸予露出得意的笑容。
李瑜皱眉道：“你想的挺好，可你不怕挨打啊。不是你笑什么?”
“我笑我爹少智，舅舅无谋。”方宸予信心满满道，“我爹就我这一个儿子怎么会打死我？如果是舅舅打，第二天什么事儿都不会有。”。
不远处，眼见着周富贵家火光冲天，浓烟上涌。
方正一跟李元照皆是大惊失色，本想着过去查看情况，但是跑了两步见方宸予二人的身影已经出现在眼前立刻停了下来。
方正一急道：“周富贵一家在哪？”
方宸予回头瞧了一眼，轻松道：“就那么大屋子，着了这么大火有什么跑出不来的？”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方正一眉一竖，“他家为什么突然着火？做饭给屋子点了。”
李瑜瞪大眼睛，攥紧衣角紧张的盯着方宸予。
作死啊！宸予胆子大的没边了...这一会儿挨顿打可怎么办？
方宸予淡定道：“哦，不是做饭着火，是我给点的。”
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宛如晴天霹雳！
方正一脑子嗡的一下，全身僵直。
李元照也大吃一惊，当即怒喝道：“你给人家屋子点了干什么！”
“舅舅，这破地方折磨我一个月了，肉也吃不上，每天还要跟着干活儿。说实话，我早就想把他家屋子点了！要不是怕没地方住，我也不至于等到今天，还有周富贵他家那个脏丫头，一天到晚就知道看书，我跟他说句话....”
方宸予喋喋不休，声情并茂的抱怨着。
说的倒不全是假话，这一个月住的是糟心极了。
今儿难得吐槽一番，说的大部分都是真实体验。
方正一神情恍惚，遍体生寒，如坠冰谷。
这是我儿子...我竟然生了这么一个小畜生？
只是因为不爽就毁人一家？
这一个月他到底学了什么....
远处的火光，浓烟还有暗沉的天色，一如方正一此时的心情。
看着方宸予还摇头晃脑的条条数落着周富贵家的不是。
方正一踉跄了两步，捂住心口，面无血色。
心脏作痛，像是群蚁撕咬，又像万箭穿心。
一股莫大的无力感随之升腾而起....
难道我儿子就是那种生来犯罪，如何都教不好的人渣么？
我到底造了什么孽？
“还有哇，周富贵他爹整日病恹恹的，晚上睡觉跟拉风箱一样，我真怕他把病染给我...”
啪！
一道迅猛有力的耳光径直印上了方宸予的脸颊。
小小的身子直接栽倒在地。
“畜、生！”方正一咬牙切齿，脸上已经显出了两道泪痕。
方宸予被打的眼冒金星，斜躺在地捂着已经瞬间肿起的脸颊。
缓过神，看向处于暴怒中的方正一，心中已经被恐惧填满。
爹，你玩真的啊？
饶是如此，方宸予仍旧哆哆嗦嗦嘴硬道：“爹，我说的都是真的！不就是一家穷鬼吗！我烧了一个他们屋子又怎么样！”
闻言，方正一惨然一笑。
紧接着一脚猛踹在了方宸予身上，将他踹翻了过去。
下一秒迅速抽出腰间的腰带，一下一下朝着方宸予屁股上鞭打而去。
“我让你再说！我让你再说！”
每抽一下，方正一便绝望的吼一嗓子，不过两三声已经喊破了音。
方宸予哀嚎，大哭着满地打滚企图躲过腰带的抽打。
没想到老师能这么发狠，李瑜肝胆俱裂，只能站在原地哭着跳脚：“老师别打了！老师别打了！”
李元照见方正一发狂，猛地扑了上去，大吼道：“老方！冷静点，不能这么打，他还小给他打坏了啊。”
“滚开！”
方正一猛地一推，李元照被推翻在地，结结实实摔了一跤。
可落到地上的下一刻，他双手撑起，两腿一蹬猛地又翻身将方正一扑倒，按在地上。
李元照面目狰狞道：“你他妈想把你儿子杀了！？”
方正一被压得动弹不能，听着耳边方宸予的哭声，心中撕心裂肺的疼。
轻轻拍了两下李元照的手：“让我起来。”
“你不能再打了。”李元照紧张道。
“我知道...”
方正一披头散发的起身，朝着守在马车旁几名已经目瞪口呆的锦衣卫招了招手。
等他们跑上前，方正一有气无力的指着还在燃烧的茅屋道：“去两个人，把周富贵一家在京城里找个住处安置好，好生招待，有任何需求一应满足。”
听到方正一如此安排，李瑜心中松了一口气，不过看着地上还在不停喊疼的方宸予心里又满不是滋味。
牺牲好像有点太大了...
方正一走至方宸予身前，冷漠道：“既然教不好你，你以后也不必再去上学了，任何书都不必再读，从今日开始你就在公主府内一步不得踏出，将来长大了安心当个废物，免得去祸害他人。”
“....你，太让我失望了。”
说着，方正一满腹的酸楚委屈终化作一声叹息。
方宸予晃晃悠悠撑起上半身，满脸的泪痕，强忍着身上的疼痛，倔强道：“爹...我对你也很失望。”
“来人！把他抬回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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