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明香来了倾君的房间。
“你怎么来了？”倾君笑着问，“神医师父不是说怕你挤着我，不让你来？”
明香轻轻笑了笑，那笑容有些冷，可她看着倾君的眼神，确实实实在在的心疼。
“来陪陪你。”明香不动声色地说，然后巡视了一圈，给茶壶里换了新的热水，又在脸盆里兑了温水，撸起袖子，将面巾浸湿后，递给倾君擦脸。
“用不着你服侍。”倾君抿嘴微笑，但两手很诚实地把面巾接了过去，将脸仔细擦了一遍。
明香又将帕子洗了一遍，递给倾君擦手。
之后更是用剩下的温水给倾君洗脚。
见明香忽然就蹲下来了，倾君吓得猛地往回缩：“你这是干嘛呢？”怎么好端端的，忽然做起丫鬟的事来了？而且，好像还有点不高兴？
“你怎么了？”
倾君试探着问。
直觉告诉她，明香有很重的心事，不知要如何跟她开口。
明香没有立即回答。她到底还是捉住了倾君的脚踝，把鞋袜褪了下去，像个王府里最寻常的丫鬟一样，安安静静地给倾君洗脚。
因为看出明香情绪不对，倾君这一次没有挣扎，只是内心纠结地配合着洗完了。
之后，明香又帮她把双脚擦干，然后把被子替她盖好，并将带过来的汤婆子搁在倾君的被子里头，往下方脚边推了推。
“冷吗？”明香问。
倾君摇头：“还好，穿得比较多，而且晚上吃了不少。”跟着去拉明香的手。
“还没洗手。”明香提醒
倾君“噗嗤”一声笑了：“你是给我洗脚，又不是给那些糙汉子呢，我若是嫌弃你，不就是嫌弃我自己了吗？”
跟着收敛笑容，很认真地问明香发生了什么事。
“真要有事，别瞒我。”倾君说着叹了口气。
明香抿了抿嘴唇，似乎在斟酌如何开口。
倾君也不急，就那么等着。
“如果……”终于，明香说道，“如果我做了什么事，故意做的，想让你滑胎，你会怎样？”说完便抬起头，留意倾君的每个细微的神情。
倾君一愣。
随即摇头笑道：“你不会。”
明香可以说是最懂自己的那个，又是对她最好的，怎么可能会莫名其妙来害自己呢？
刚想说明香这个谎言太拙劣，倾君猛地呆住了。
不是明香，因为不会是明香。
那还有谁能做出这样的事，存这样龌龊的心思？
这些天来，接触自己最多的，就是少年和神医。
少年好像很期待她的孩子，虽然那种盼望有些逾越了，但倾君私以为，那就是血缘的力量吧，以及，少年心中还存在的美好。
至于神医……
“严重么？”
倾君的脸色十分难看，眸子也骤然变得冰冷。
她还记得，一开始在山洞里的时候，少年就曾经说过她有孕的事，当时山洞里不少人听见了，即便没听见，之后私下里也会传开。
神医给自己诊脉调养，却是后来几天的事。
看起来，神医的知情似乎比其他人“晚了”两天。
可出了山洞他就给自己看过脉，因为要确认她体内“岁华晚”的毒素是否已经清除。
而当时，神医什么也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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