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思思倔强地别过脸。
裴思辰看见这幕，便更加确信尚思思是因为自己给她盘头发后不高兴的。
既然不是讨厌别人的触摸。
裴思辰作为医生，情商摆在那里。
他猜测着：“吃醋了？”
尚思思一愣，“我吃什么醋？”
她以为自己的反应很正常，但那拔高的音调还是出卖了自己。
裴思辰心里了然，点了点头，嘴角扬起的弧度有些肆意。
尚思思一直看着车窗外，但耳朵一直注意着他那边的情况。
裴思辰的笑声传入耳中。
那细微的笑声如一道微风在耳边轻抚而过。
好像还带着温度。
吹拂在耳边的皮肤上，滚烫却如同入了心尖。
尚思思感觉心里头痒痒的。
知道不看他肯定没问题。
但是尚思思还是没忍住，她微微侧目。
印入眼帘的是裴思辰那明媚勾起的弧度。
“你笑什么？”尚思思动了动身体，试图找个动作来缓解自己的尴尬。
裴思辰说道：“心里高兴。”
“高兴什么？”尚思思问道。
裴思辰一本正经地回答：“我懂盘发，你不高兴了。”
“我才没有。”尚思思主打着一个不承认。
裴思辰继续说道：“是不是以为我懂盘发是从别的女人身上学习而来的？”
尚思思嘴唇张开，正要否认，却讪讪闭上嘴巴。
裴思辰说道：“我以前确实是为一个女士经常盘头发。”
尚思思不合时宜地发出了声响，“把咋”了一下嘴巴。
那语气里头，有着浓浓的嫌弃。
就像在说，看，果然就是这样。
裴思辰专注开车，把她的每个小情绪都关注到了。
她这样，不就是表示自己的在意吗？
裴思辰又说：“不过，那位女士是我的外婆。”
尚思思一愣，那果然如此的念头戛然而止。
“外婆？”
尚思思突然觉得自己的这个行为很是怪异。
但好像，又是合情合理的。
前面的绿灯转红，裴思辰停下车，这时候才侧过眼睛看着她。
“是我的外婆。”
“老太太年纪大了以后动作不利索，只要我在，都是我来给她盘头发。”
“各式各样的发型，还有簪子，一旦熟练了，好几年没盘我都还记得。”
裴思辰跟她说道。
他的外婆以前就是大家族的千金小姐。
后来家道中落，老太太还是坚持保留了一些习惯。
就像是盘头发。
时间就这样过去。
老太太也逐渐老去，裴思辰为了报答老太太的养育之恩，就学会了盘头发的活。
裴思辰又说：“之前为了让老太太满意，我还特恶意的去跟一个师父学习了。”
尚思思听着他说的，唇角忍不住的展露出笑容。
听着他说的，事情还真的出乎她的意外。
裴思辰是为了一位女性而学习了盘发。
却不是她想的那样。
尚思思想到刚才自己别扭的情绪，想要道歉，却又觉得这样道歉莫名其妙的。
她转移话题：“老太太有你这样的外孙是她的幸福与骄傲。”
幸福是裴思辰是一个孝顺的人。
骄傲是因为裴思辰是一个出色的人。
“嗯，应该会。”
裴思辰的脸上的笑容淡了淡。
尚思思视线一直落在他的身上，能够敏感察觉到他情绪突然变得不高。
预感到可能是跟他的外婆有关系，她小心翼翼地问：“怎么了？”
“我说错什么话了吗？”
裴思辰摇头，“没有。”
“只是我也不知道老太太会不会以我为骄傲，她已经过世了。”
尚思思能够感觉到他语气里的遗憾。
她咽了咽喉咙，一股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
“会的。”
“她一定会以你为骄傲。”
尚思思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是在对裴思辰说。
也是对自己说。
尚思思心里有一个秘密。
这个秘密连乔楚都不知道。
其实她经常会梦见自己的亲生父母。
每次梦醒以后，她会时常在想，要是父母现在还活着的话，她的生活会变成什么样？
或许不会那么的自立自强。
或许也不会像现在成为大多数人眼中的优秀人士。
尚思思偶尔还会想，要是她的父母知道她有现在的成就，会为了她而骄傲吗？
在这之前尚思思还是挺迷茫的。
直到现在——
她对裴思辰说出那句会为了他而骄傲的时候，心里面忽然就有了一个答案。
会的。
她的亲生父母一定会因为她而骄傲的。
裴思辰怔了怔，随后展露出笑容。
尚思思的话，治愈了他内心的某处。
好像，也不再悲伤。
“嗯，他们都会为了我们而骄傲。”裴思辰说道。
前方的马路又通畅了。
裴思辰发动车子。
正午的阳光透过挡风玻璃洒进车内。
有一抹暖意入了心房。
裴思辰作为医生，相信的救赎一直都只限制于身体的救赎。
就像病人身体有病，来找医生，医生给他治疗，然后彻底痊愈。
这样就是救赎。
却不曾想过，原来心灵上的救赎是存在的。
尚思思的过去他大致了解过。
而他的过去与尚思思的相比只有更加的曲折。
他现在能成为鼎鼎大名的裴医生，除了自己在医学上的过人天赋外，更多的是一直的努力。
可即使走到现在，他心里还是有一股遗憾。
现在，尚思思的一句话，她心底的遗憾全无。
“谢谢。裴思辰低声喃喃。
“嗯？”尚思思不解，他为什么突然道谢。
“你说的那些话，很好的安慰了我。”裴思辰说道。
尚思思明白他的意思。
她将耳边的碎发往后绕了绕，发丝很软，好像还残留他指间的温柔。
尚思思说道：“你要这么说的话，我也该跟你说一声对不起。”
裴思辰唇角的笑容更深，“为什么是对不起？”
“好啦，就算我不说你肯定也猜到了。”
尚思思也不喜欢别扭，有什么话就直接说了，“刚才我以为你给很多女生盘过头发，所以心里有些不爽，对你摆了脸，也糟蹋了你的好心。”
“所以我欠你一句对不起。”
“嗯……”裴思辰沉吟一声，“我不接受你的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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