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北祁在开车。
农村的路比较难开，他腾不出手，“帮我接，开免提。”
乔楚拿起原本盖着的手机，看见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是殷洁，她没按下接听。
“是殷小姐的来电。”
慕北祁修长的手指敲了敲方向盘，“接。”
乔楚按下接听键，再按下扬声器，把手机搁回原来的位置。
殷洁甜美的声音从手机传出，“北祁，你在忙吗？”
乔楚别过头看向窗外倒退的风景，努力让自己进入放空的状态，屏蔽他们的对话。
只是再怎么抗拒听他们的聊天，她还是能听见慕北祁对殷洁说话时候的耐心与温柔。
乔楚双手交叠，微微蜷缩。
这样慕北祁她从没得到过。
殷洁絮絮叨叨地与慕北祁说了好多事情。
说了殷氏现在存在的问题，说了她这趟出差有多苦多累。
慕北祁话不多，却每一句都有回复。
他们之间的交流像极了甜蜜的恋人。
而此刻坐在慕北祁副驾的乔楚，感觉自己像个无耻的第三者。
她如坐针毡，心神难定。
十多分钟后，这通电话以殷洁要去开会结束。
通话挂断的瞬间，乔楚胸腔憋着的闷气得以舒缓。
明明与殷洁的距离很远，也没开摄像头，她的心中却是惧怕无比。
这种对殷洁的怕已经刻在骨子里，同存的还有厌恶。
乔楚低下眼眸没说话。
车内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压抑安静。
几分钟后，慕北祁打破了沉默，“说说你当年救人的事情？”
乔楚抬了抬眼眸，心头的情绪翻滚，她却像个没事人一样，语气平淡道：“过去很多年了，早就忘了。”
慕北祁却不信，“不想提？”
“也没什么好提的。”乔楚装出不在意的样子。
慕北祁又问：“当初你救了人，对方怎么感谢你的？”
乔楚看着他俊逸的侧脸，说话的语气莫名尖酸：“没有任何感谢。”
慕北祁朝着她挑了挑眉峰，又看向正前方。
乔楚说：“这事情早就过去了。”
“他是忘恩负义的人？”慕北祁想到这个词。
“不清楚。”乔楚不想为他再说什么，当年的事情他们都没法说对说错。
只能说命运弄人。
慕北祁也是被骗了，她可以原谅他认错人。
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她不想为他找借口跟理由。
慕北祁“嗯”了一声，幸好他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
要是当年是乔楚救的他……
慕北祁没再想那么多，当年救他的不是乔楚，是殷洁。
回到老宅子。
两人分别提了好几个袋子。
“你们回来了，怎么买了这么多？”林老爷子看见他们大包小包的，急忙上前想帮他们提一些。
乔楚没让爷爷帮忙拿，提着袋子走进客厅。
“爷爷，这都是生活必需品，买够了这段时间你就不用跑集市。”
她尽可能地把物件都补齐了，这几个月能保证老人家不用到处奔波。
乔楚把袋子一个个打开，准备按爷爷的收纳习惯放好。
这时候手机铃声响起。
乔楚拿起口袋中的手机。
屏幕的来电显示让她心沉入冰川。
“我接个电话。”乔楚拿着手机走出客厅。
“好。”林老爷子没在意，继续把袋子里的东西拿出来。
慕北祁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眼神幽深。
乔楚走到葡萄架下，才接听了电话。
“你在哪？”秦野冷漠的声音传入耳中。
乔楚抬头看着快要枯黄冬眠的葡萄，明明被栽种在这一方的院子当中，却比她还要多些自由。
她不禁为自己的命运感到悲凉，“我在乡下。”
秦野没想到只是一天没联系，她人就在乡下。
“要逃？”
隔着个手机，乔楚也能感受到那头阴森的语调，“只是送我爷爷回来，过两天就会回京城。”
“不行。”秦野心狠，“必须马上回来。”
乔楚深呼吸，她无数次想要跟秦野好好谈谈。
可是这样的他，她害怕又无力。
乔楚往客厅看去，流露出不舍。
她本想多留两天，趁着这段时间好好陪陪爷爷。
“乔楚，听见了吗？”秦野的语气高高在上，似她是他眼前的一只蝼蚁。
“我听见了。”乔楚站起来，“我订明天的票回去。”
“看来你还是不明白我说的话，需要我抓你回去吗？”秦野阴恻恻地问。
乔楚心头的寒意翻滚，哀求道：“秦学长，我只是想多陪爷爷一天，这也不行吗？”
电话那头的秦野一愣，没说话。
乔楚刚才的语气，像极了大学时候她求那些追尚思思债的人的语气。
这瞬间他莫名有些别的情绪。
乔楚又求着他：“只是多留一天，以后我想回来，都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明天我要见到你。”秦野说着，挂断了电话。
乔楚听着忙音，把手机放回口袋，不断地深呼吸，调整了状态后她走回客厅。
慕北祁在帮林老爷子收拾整理生活用品。
乔楚走到老人家身边，以一种歉意的口吻对他说：“爷爷，我明天就要回京城了。”
慕北祁的动作一顿，只是瞥了她的脸一眼，没说话。
林老爷子皱起眉头：“不是说能多留几天吗？怎么这么快就走了？”
乔楚硬着头皮撒谎，“没办法，公司那边的项目着急，催促我回去。”
慕北祁听闻，唇角勾出一抹冷笑，眸光冷得像一把冰刀。
是急着要跟秦野相见吧？
“唉，行吧，明天几点的高铁呀？”林老爷子不舍得孙女，但最终也不好说什么，只希望她快些处理完工作的事情，快些回到乡下陪自己。
乔楚思考了几秒，秦野也没说一定要让她早点回去，她想多陪老人家一会儿：“中午吧。”
“好，那早上的时候我们去些土特产，回公司了也能分给你的同事。”
乔楚心酸酸的，在心中对爷爷说了一声对不起后，点头答应：“好。”
一直没说话的慕北祁忽然开口：“乔小姐，你的那位同事会喜欢这边的土特长吗？”
他压重了“那位同事”四字。
乔楚知道他是故意的。
慕北祁知道她被殷洁设计，被开除的事情。
现在却要如此玩味，看她像个小丑一样对着爷爷撒谎，他应该还会觉得很有趣吧？
“应该会喜欢。”乔楚回答，再也待不下去了，挑起其中一个装着床上用品的袋子对爷爷说：“爷爷，我先把这些放回楼上。”
“好。”林老爷子点头。
乔楚上楼。
她把买的枕头与被子都放入衣柜中，又把新买的睡衣全叠好放入衣柜之中。
这些都是她为了未来搬回来做的准备。
收拾好以后，她关上衣柜门，才发现慕北祁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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