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德张这次彻底明白过来了，他没有走错房间，也不是在做梦，是实实在在的现实。
小德张旋即又转过身来，站住了。
两个人就这样四目相对，谁也不说话，彼此看着对方，各自的表情十分的复杂。
两个人盯着看了一会儿，小德张忽然想明白了什么，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说：“奴才小德张给三姨太请安。”
小德张的这一神操作，彻底把楚楚三姨太整懵逼了。
她半晌没有愣过神来，看着跪在地上的小德张痴痴地发呆。
小德张见楚楚三姨太不说话，以为楚楚三姨太不原谅他，怯怯地说：“请三姨太饶恕奴才，以前是奴才的不对，不过现在已经过去了，请三姨太就不要再纠结这件事了。奴才知道自己罪劣深重，罪该万死，请三姨太治奴才的罪。”
没想到小德张的一番话，把躺在床上的楚楚三姨太给逗笑了。
她“噗嗤”地笑了一下说：“起来吧，有什么事站起来说。”
小德张听见楚楚三姨太笑出了声音，他心里宽慰多了，释然了，知道楚楚三姨太可能在内心深处原谅了他。
小德张站了起来，双手垂立，低着头。
“坐吧，坐下来说吧。”楚楚三姨太和颜悦色地说。
小德张小心翼翼地偏坐在屋子里那个圆凳子上，头还是不敢抬起了，心里愧疚的厉害。
“小德张，你把头抬起来，看我啊！我可不是老虎，不会吃你的，你害怕什么！”楚楚三姨太调侃地说。
说完后，楚楚三姨太突然放声大笑起来，笑声让小德张不寒而栗，脊背发麻。
“小德张，想不到吧，你居然为我办了件好事，我现在是宫里内廷二总管的三姨太，不再是春花楼的姑娘了，一下子从低层妓女摇身一变成了皇宫里二总管的姨太太。你说是多么滑稽和不可思议的事情啊！听起来简直是天方夜谭。”楚楚三姨太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小德张，自嘲地说。
“恭喜楚楚姑娘成为三姨太，奴才小德张给你祝贺了。”小德张还是小心小胆地说。
小德张抬起头来看了一眼楚楚三姨太。确实，现在的楚楚三姨太比在春花楼更加漂亮了。
也许是现在生活有了规律，作息有了时间，吃喝有了专人负责，再加上崔二总管的精心呵护和疼爱，气色比往日红润多了，穿戴打扮更是比过去华丽奢侈。
身上是绫罗绸缎，脖颈上戴着一串金光闪闪的大粗金项链，右手的中指上戴着一颗晶莹剔透的翡翠大戒指，两个手腕上是一对价值连城的翡翠玉镯子。
楚楚三姨太一身珠光宝气，雍容华贵，显示出富贵的身份来。
楚楚三姨太见小德张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有点不好意地说：“小德张，你觉得我好看啊？”
“三姨太当然漂亮好看啊，真是仙女下凡间，赛过貂蝉和西施。”小德张见楚楚三姨太不生气，忙恭维地说了这些话。
“小德张，我今天的这一切多亏了你，没有你的功劳，就没有我今天这样的幸福生活，我真的应该感谢你。”楚楚三姨太突然话锋一转，脸上冷峻地说。
小德张一听楚楚三姨太的话，又见楚楚三姨太脸色凝重。霎时明白了，刚才楚楚三姨太和他说的那些话，并非是她的真心实意，而是一些嘲讽和讥刺他的风凉话，是变着话题谴责和怒骂他。
“三姨太，奴才知道你对我的意见很大，可是奴才当时也是没有办法的啊。奴才心里也不好受啊！你知道吗？奴才从这里回去后，心里有多难受，奴才当时就哭了，哭得撕心裂肺，寸断肝肠，伤心欲绝。奴才说的都是真心话，奴才还请三姨太体谅奴才的苦衷和难处，宽恕奴才。”
小德张说到这儿，开始伤心地哭了。
楚楚三姨太也看不出来，小德张是真心实意地向她忏悔哭泣，还是黄鼠狼哭羊羔——虚情假意。
“小德张，你这是鳄鱼的眼泪——假慈悲吧。你以为把我骗到这儿来就万事大吉了，我就不会再找你的麻烦了，就会听之任之的。你想错了，没那么便宜的事。我不会放过你的，我不会对你善罢甘休的。”楚楚三姨太咬着牙齿说。
“三姨太，奴才真的是没有办法，身不由己。奴才没有骗你，奴才在春花楼说的那些事确实是真话，没有一句是假话。奴才当时那样做，就是想和三姨太拉进关系。奴才知道三姨太是我的老乡后，奴才才不忍心看着三姨太在春花楼里倍受折磨和屈辱，就想方设法把你接出来，让你在崔总管这儿过上好日子，吃香的，喝辣的，做崔总管的阔太太，以后谁也不敢再把你怎么地，这有什么不好？”
小德张伶牙俐齿地说了一大通，为他自己开脱罪行。
“小德张，你说的不错，我在这里吃香的，喝辣的，穿金戴银，确实过着一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衣食无忧的贵太太的生活。但是，你想过我的感受吗？你知道我内心里希望过的是一种什么样的生活吗？”
“不知道。”小德张摇了摇头，说，“你想过什么样的生活？”
“小德张，实话跟你说吧，你以为我在这里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就很幸福。其实你想错了，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我想要的是男耕女织，夫妻恩爱的幸福生活。我现在生活在这里，就像是一只被关进鸟笼子里的鸟儿，从来没有自由飞翔的天空。我的一切自由都被舒束缚着了，我的生存天地只有这个房间，我郁闷透顶了，无聊至极。我不想过这样的生活，我需要自由地呼吸。自由地飞翔。”楚楚三姨太侃侃而谈，憧憬她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小德张听了楚楚三姨太的话，大为吃惊，没想到楚楚三姨太竟然会说出这样一些高大上的话来，真的让他刮目相看，不敢相信眼前的楚楚三姨太。
“三姨太，奴才真的不敢相信你能说出这些话来。你不要生气，你听我说。我当时想，三姨太从静海县城被人卖到京城里，不就是为了能够翻身过上一种幸福富足的生活嘛。奴才和三姨太一样，从静海县城自阉净身来到京城里，奴才以为三姨太和奴才是同病相怜的人，都是为了出人头地，过上一种人上人的幸福生活，才来京城的。三姨太这么容易就得到了这种生活。可是奴才呢，离你的这种幸福生活还差得很远哩。奴才羡慕三姨太这么快就过上了这种幸福生活。你怎么能还不满足呢？”
小德张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的话，有点上气不接下气了。
他停下来缓了缓，看着楚楚三姨太的脸色。
“小德张，你以为我的这种生活就很幸福吗？”楚楚三姨太冷冷地看着小德张问。
“嗯。奴才以为你现在过得就很幸福。”小德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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