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座寂静，人人皱眉。
就连此刻的鹿凡也绝对不再认为这又是某些人故意设下的局了。
无论是病源诡异的位置，患者羸弱的体质还是已经显而易见的并发症高概率发生机率，都已经决定了整个手术过程的危高风险。
这已经不仅仅是医者个人业务能力的唯一筛选，而是包含了综合素养、心理素质、临床经验乃至体力力量的综合考量了！
罕见，甚至毫无疑问的国内首例！
院方也再次当着直播得镜头坦诚相告，保守治疗，病人至少还能有半年左右的存活时间。
如果推上手术台……，准备后事也就是同时要考虑的极大概率事件了。
妇人的眼神从最开始的明亮、激动渐渐的灰暗了下来，内心必然又一次的痛苦抉择了起来。
也已经几感无能为力的鹿凡将头深埋在了一堆堆的病例报告之中，脑海中过电影般评估演示着手术的过程和场面……”
“活，有多大活着的概率！”
“百分之十左右！”
“不到百分之一！”
现场，几乎同时的发出了两声回复，第一声是鹿凡在沉浸的状态中脱口而出的。
回过神来的鹿凡，歉意的看了眼院方发言人，人家肯定也是打了折扣的。
结局更加清晰，抉择更加痛苦。
整场一直就坐在鹿凡身旁，寸步不离的妇人突然伸手抓紧了鹿凡的胳膊。
“鹿医生！咱们是有缘分的！我信您，哪怕百分之一的概率我都信您！”
说完，顺着狭小的空间就跪了下去。
“阿姨！万万不可！”
鹿凡赶紧的搀扶，用尽了全力。
“生死由天，富贵看命！你放心，阿姨也是看的开的人！生死状我都敢签，无论结局如何，这一辈子，我们全家都记您的恩！”
“阿姨，您先坐好，这是前提！作为医生，上了手术台，我们更不希望任何一位患者躺下后再也起不来的。
我得对生命负责！”
鹿凡用尽全力的把妇人又扶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手机在桌面振动，鹿凡看了一眼，必须的拿了起来。
“医乃仁术，当怀救苦之心！虽然常有医不叩门之说，但也同时要有挺身而出，舍我其谁的勇气和信心！
我已经订了晚上的航班！”
鹿凡心中大定，丝毫不再犹豫的点头了……
原来老师，百忙之中也一直在关注着这场行业内的直播！
“凭我个人能力，或许还显微不足道。很庆幸我的老师也一直在关注着会场。他今晚就过来，我相信结局一定会朝着更美好的方向发展的。
“庆平院士要过来！”
院方主要领导还是知道一些内情的，脱口而出。
在座其他多数，却向一直低调的鹿凡投来了惊诧的艳羡……
“鹿主任，那您明天的活动……”
“组织方看着安排吧，这点精力和时间还是抽的出来的。”
主办方人员过来征求鹿凡的意见，着急着去第一次见病人的鹿凡随口给了答复。
和自己的团队现场汇合，大家都投来了关心的目光。
“没事儿，类似的手术我以前也做过，只是风险性没有这么大而已。”
鹿凡私下交了底，从另一方面讲，这也是自己曾经待在小一点的医院，更早独当一面的优势累积。
燕丹宁欲言又止，鹿凡观察到了。
“先准备明天的交流手术吧。这一台即便是最后也定了下来，也至少是一周之后了。我的意见还是你来协作，如果你个人没有异议，我来协调。”
“鹿主任，我只担心凭我自己的能力……”
“你可以！而且经过这次以后，你会发现自己更可以！相信我。”
鹿凡坚定的鼓励……
老师连夜要来沪城，接待任务肯定是不由鹿凡自己操心的，但他还是跟着这边的迎接队伍一起赶到了机场。
老师不是孤身前来，甚至是带了一个团队，熟悉的身影还包括学院赵副院长，自己科室吴鹏主任……
那一刻鹿凡真的有点泪目了。
“不要有任何心理压力，总有人要淌着经历这第一次，你要相信将来一定会有更多的病患会因此受益，可以获得到更大的活命机会！”
顺手把自己刚收到的捧花递给鹿凡，陈庆平出声首先安抚起了自己的这位得意弟子。
新一轮的病情分析会连夜进行，规格再次升级，现场两位院士坐镇，与会人员更加精英、专业。
这种场面，鹿凡反倒是不怯场的，以自己对患者病情的客观了解为基础，结合国内外学术期刊最新研究成果以及自身丰富的工作经验，大胆创新的提出了自己的治疗方案，提请与会专家评审判断。
讨论是紧张的、同时也是严肃的，大方向没错，鹿凡也就放下了多一半的心，同时虚心接受着各位专家的质询和建议，整个治疗方案更加完善、可靠了起来……
“这段时间，在时刻关注病人病情演变的同时，也要注意你自己身体和心理关的调整，手术当天，我会再来。”
送老师回房间休息途中，老师交代。
“咱们医院也会全力支持，要人出人，要力出力，挑战的同时也是机遇。吴主任，你要务必做好在沪人员的外勤保障工作，有任何困难都可以绕开院方直接找我！我要在手术当天，看到站在鹿凡身后的至少一半都是咱们自己人……”
赵院长随后也对吴主任提出了明确的要求。
鹿凡惊喜看了眼今晚联袂出现的两位院长，老师的局面也终于打开了！
第二天一大早，又陪老师一起吃了早餐，鹿凡就赶到了医院，按照正常流程和下午即将手术的患者进行了术前谈话。
当天这样做的第一个，也差点是唯一的一个。因为大师兄在鹿凡这边已经基本快要结束谈话的时候也匆匆赶来了。
期间还有一个小插曲，鹿凡从病房出来时遇到了昨天那位坚决拒绝掉鹿凡的患者家属。
他好像有点后悔了，或者是听到了什么风声，卑躬谦腰的候在门口等着和鹿凡搭一句话。
小气的鹿凡直接拒绝了，没时间、没精力、没兴趣！
下午，手术团队整装待发，按照鹿凡自己向组委会的要求，自己团队今天下午第一个进场手术，以便于节约出更多的时间专心致志的去准备那台更重要的手术活动。
一台稍微复杂、难度大了点的心脏搭桥手术而已，更多能起到的也只是示范、教学意义而已。
鹿凡干净利落的完成了，身体甚至还没达到微汗的地步。
所有的压力，留给了接下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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