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堂屋内气氛沉闷。
罗氏除了认错，其余的一概不多言。
王氏原本还希望她能辩驳一二，反倒被气得捂住心口差点背过气去。
柳晖则是满面晦暗，一声不吭。
之后的结果是罗氏被关了起来，府里对外宣称她突发恶病。
不用想也知道她的下场一定会是死路一条。
没有哪一户人家能够容得下失贞失节的女人。
清莺看着被人架着拖下去还神情木讷的女子，不禁蹙了蹙眉。
从堂屋出来，清莺思考斟酌了一路，终于在快到院门前时，开口问柳乘风：“我可以见一见那个刺客吗？”
柳乘风不解道：“你一个姑娘家，见那等污秽之人做什么？”
“我觉得此事不简单，哥哥看婶婶刚才那个模样没有感到很奇怪吗？”
“有什么奇怪的？做了亏心事被当场揪出来，她有什么脸面辩驳的？”
清莺眉头紧皱，看着他，认真的问：“哥哥这般笃定是当场捉奸在床了吗？还是您亲眼撞见了他们行苟且之事？”
“我……”柳乘风对上她的神情，一时无言以对。
清莺心里明白，他是捉到那个所谓的刺客之后，对方才将罗氏给招供出来。因为昨夜是有丫鬟撞见了那男子伤人才将其当做了刺客，并高声呼救，而柳乘风是后来才赶到的，所以他根本就没有机会亲眼目睹那二人之间的牵扯。
她所住的院落离西院最近，那男子逃跑时经过她的寝院并不奇怪，只是她不明白，罗氏向来是一个精明的人，怎么会蠢到在自己院子里偷人？而且她毫不辩驳的就将罪责全部揽下来也未免太奇怪了吧？
经她这么一说，柳乘风也感觉到几分蹊跷。事关大将军府的名声，他想了想，于是道：“带你去见也不是不可以，但你必须将脸给蒙起来，不要让外男见到了你的容貌。”
清莺无奈答应下来。
她倒也不是什么爱管闲事之人，不过是看在自己生病期间罗氏不吝啬地送来补品，各类昂贵药材更是如流水一般送进她的寝院。
她投桃报李，才想帮她这一回。
清莺回到房中乔装打扮一番，将长发高高束起，穿上朴素的衣裳，戴上面巾，又拿细毫笔在眼睛下点了一些小斑点，叫人看到她也识不得身份，这才出了门。
柳乘风早已等候在屋外，看到她如今的模样，满意的点了点头，“走吧。”
“你可想好要以什么身份去见那刺客？”
奸夫一词他到底没办法在妹妹面前一直提及，只能以刺客来代替。
清莺道：“你身边的谋士。”
“哦？”
“等会儿哥哥你负责问话，我就在一旁看着，我就想看看他是否说了谎话。”
“行。”他宠溺地笑了笑，道：“姝姝真是长大了。”
他们来到柴房，门外有人把守，见着他们一一行礼问安。
柳乘风让守卫将门打开，便带着清莺走了进去。
柴房很小，两边都垒着高高的木柴，只有中间空出一小块地方，此时地上蜷缩着一个浑身是伤的男子，手脚都被铁链子拴着。
看到有人进来，他艰难的抬起了一边的眼皮，而另一边因为肿胀已经只能勉强撑开一条细小的缝。
清莺看到这般惨状忍不住皱了皱眉，“是不是打得太狠了点。”
柳乘风道：“不打狠一点他的嘴巴撬不开。”
他跟着柳煜学的都是军营里抓获战俘严刑拷打的那一套，下手没轻没重的。
算了，打都打了。
清莺摸了摸鼻子，退到一旁。
柳乘风让人搬来了椅子坐下，手里握着一条长鞭，细长的鞭子上布满了小小的倒刺，上面还沾着清理不掉的血迹，一鞭子下去便能皮开肉绽。
接着，他盯着地上的人，冷声开口：“我问你，为何夜闯大将军府？”
那人虚弱地道：“我说过，是二夫人叫我来的。”
“她为何叫你来？”
“我与她青梅竹马，若不是她父亲贪图名利将她嫁给那个跛子，她如今该是我的枕边妻。”
清莺牢牢的盯着他看，不放过任何一丝细节。
其实柳乘风之所以答应她的请求，是因为她练就了一套洞察人心的本事，说来可笑，这还是她那位见不得人的外室生母教会她的。
只听柳乘风又问：“二夫人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甘愿冒险潜入大将军府？”
男子道：“她并未给我什么好处，只是因为我们彼此相爱。”
清莺听不下去了，摆了摆手道：“哥，你快让人去找秦大夫来给他疗伤，我怕再说下去他就要断气了。”
柳乘风不明所以地看过来。
只听她接着道：“待他的伤好一些再用刑也不迟，别一下子就把人给弄死了。”
柳乘风勾唇一笑，便下令让人往男子嘴里塞了一大块布，防止他咬舌自尽。
随后，兄妹二人便离开了柴房。
“怎么样？”柳乘风问她。
清莺抿了抿唇，道：“不确定他说的是否是实话，但他的这一套说辞充满了应付，就好像在你问话之前就已经排练了无数次。”
“哥哥，麻烦你亲自去一趟罗家，查一查这名男子的身份，看看婶婶嫁入柳家之前是否有一位情郎，再查查这男子究竟是做什么的，家世如何，近期的交际往来……总之事无巨细，将他们查个底朝天。”
柳乘风挑了挑眉，道：“你也太看得起我了，这些事情凭我一人之力怎能查得清？”
“是啊，仅凭你一人查起来确实有些吃力，所以啊，我给你找了个帮手。”
当柳乘风看到等候在大将军府门外的魏槐序时，眼睛都瞪圆了，“太……太子殿下，您怎么来了？”
魏槐序负手立在门边，身姿依旧笔挺，笑起来如春风拂面，“本宫受人所托，来助柳公子查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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