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没记错。”江北声音很低，能听出来隐藏在声线当中的恼怒。
“那是我和祁霄在找炸弹时发现的一间屋子，里面贴了几张这种符纸，当然我们也没有去撕下。”
江北说的很轻松，但是华清皎知道事情也许并不简单。
江北伸出手放在眼前，闭上眼睛眼前立马浮现那天的情景。
透过门缝能看到那暗室里的大桌子上放着许多瓶瓶罐罐，根据大小判断，那都是未长大小孩子的器官，甚至还有小孩的尸体。
地上似乎是用鲜血画的一个阵法，血液经过时间的洗礼，早已变成黑色。
阵法的四周也摆着瓶瓶罐罐，但里面却空无一物，但是罐子里的溶液却彰显着，曾经有什么东西储藏在这里面。
那是江北经历那次试炼最愤怒的一次，竟然是用孩子的......
一想到这里，江北紧咬牙关，指关节不自觉用力发白，虽然他知道这些都是虚拟的，但那可是孩子呀，是希望。
忽然，肩膀一重，缓缓将手拿下，扭头就看到慕晴晴在拍着自己的肩膀。
虽然未说话，但是从慕晴晴的眼中便能看到安慰。
懂你的人，一个眼神足矣。
“行了，不说那些了。”祁霄沉吟片刻说道：
“第一次循环我们也没有注意床下有没有张贴。
这一次既然我们发现了，不可能当做不存在。
我们尚且不知道符纸的意义是什么，可能是镇压又或是召唤，”
华清皎突然提出，是否可以用商城内的平安符进行张贴呢。
“反正我之前兑换了好多，这里可以贴，同样我们也可以贴我们自己的。”
说着，华清皎把符纸掏了出来，直接弯腰俯身贴到了床板边的位置，但是看着不远处的黄色符纸，内心还是极为的不舒服。
“砰砰砰！”
较为焦急的敲门声突然响起，带着较为焦急的女声，“人手不够了，方经理让你们快出来帮忙。”
说罢，脚步声匆匆远离，朝院外延伸消失。
四人对视一眼，上一次的第二天并没有什么事情，只是这次发生了什么，急匆匆的。
“走吧。”祁霄拉着华清皎站起，又对着众人挑眉说道，“也不知道会面对什么。”
“以不变应万变。”慕晴晴声音清脆，脸上带着明朗的笑容，眼睛好似阳光下的一汪清泉，明亮而清澈，似乎任何事情都不放在心上。
“走吧。”
一出门就能听到空气中传来的哭声，比之前哭声更要大，更要撕心裂肺。
华清皎心里暗叫不好，绝对发生了什么大事情。
果然，等四人赶到办公楼前，就看见乌央乌央的五六十号人，基本上都是年轻的男女，还都是相互搀扶，有的甚至情绪崩溃哭的昏厥过去。
“你们来了。”方静从人群中挣脱出来，“我是方静，是殡仪馆的经理，你们的资料我也都看过了。”
方静又一次做了介绍，只是这一次她语速更快了，也更为焦急。
“今天人数较多，休假的一时半会儿也赶不回来，所以便叫了你们来顶上去。”
“任务不重，但是要细心，这个给你们。”
方静把写有人名的名牌递给四人，“事出紧急，只赶出来名牌，先戴上吧。”
名牌跟小指大小一样，白底黑字，后面贴着别针。
“祁霄，你跟着方旭。”说着，把一旁的一个男生叫了过来，指给祁霄看。
“皎皎你和江北去帮忙运送尸体吧，都盖着白布，不用害怕。”
说着，又叫过一个人，指给江北和华清皎。
至于慕晴晴，最后被安排在了礼堂安抚记录人员。
看着跟之前提前的工作，华清皎脑子里深深有个疑问。
循环是按照之前的一切进行的，还是有其他的变动？
在运送尸体的时候，华清皎知道了今天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人了。
原来是一辆出游的校车出了事故，车上三十多名人员全部坠崖，当场死亡。
看着担架上的白布下的八九岁大孩子的尸体，华清皎重重叹了口气，转头看向江北。
江北眼中的情绪更是翻涌，虽然他一言不发，但华清皎能清晰的感受到江北身边的低气压。
“行，给我们吧。”
这次接待的是另一位入殓师，是一位男士，也是穿着大白褂，口罩和帽子将自己封的严严实实，唯有那双眼睛透露出来。
“听说是校车出了事故。”
送到最后一个时，男人再次开口。
“是。”华清皎应了一声，本来打算离开的脚步也停了下来。
“都是孩子呀，这要多少个家庭伤心呀。”男人整理白布下的孩子，看着眼前的停尸柜说道：
“平时，这都放不满，现在——
都放不下。”
男人说完，便是又长又沉的叹息。
似乎是对于孩子，又似乎是对于外面伤心欲绝的家长。
“是啊。”
华清皎紧抿嘴唇，看着停尸房中央摆放的几具盖着白布的尸体，也是一阵叹息。
虽然是虚拟世界，虚拟人物，可自己的经历和情感，确实真实存在的。
这么重大的事故，这么多的孩子，怎么不叫人哀叹呢。
出了门便看见江北站在一旁，手里夹杂着一根冒着火星的烟，嘴里缓缓吐出一口白烟。
看见华清皎诧异的眼睛，也只是解释道，自己本来就会，只是不常抽。
末了又解释一句，“祁霄并不会。”
“你不是对于这种虚拟世界，不会投入过多情感嘛。”
华清皎想起之前江北不止一次提醒自己，不要投入过多的感情在里面。
江北眼睛直视着那个侧门，嘴唇微微蠕动，声音又轻又缓道：“但，那可都是孩子呀。”
说完这话，江北抬起手，又是深深地吸了一口，吐出的烟雾将自己面目遮挡，给人一种颓废之感。
这是华清皎第一次见江北这个样子，见过他的毒舌，他的不羁，他的平和以及怀疑，但是，这一次的江北，对于她来说又是一个新的认识。
手中的烟燃尽，华清皎递给江北一颗糖，这是她放在口袋里的柠檬薄荷糖。
“给你吧，去去味道。”
江北愣了一下，转而目光灼灼的看着华清皎，从上到下的将她审视了一遍，嘴边噙起一抹笑：“我算明白祁霄为什么喜欢你了。”
说完，便将糖纸剥掉，糖放到嘴里，纸放到华清皎的手中。
“谢啦。”
看着江北离去的背影，华清皎歪着头，看着手中的糖纸虽是不解，但突然想到了什么，将糖纸丢进垃圾桶内，赶忙也追了过去。
那个理智又搞怪的江北又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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