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程的声音久久环绕在叶枫耳边，血光滔天，叶枫被一股吸力强行拽回，他只能眼睁睁看着，看着那白色的身影分裂，随后化成尘土飞扬。
“我这辈子最佩服的就是你了，所以......我能加入暗会吗？”
叶枫忘不了，那个后来倔强的少年入会时看他的样子，好像他就是个巨人。
抬起头，尘埃飞扬在虚空中，叶枫已经一只脚走了进去，但是他停了下来。
“年轻人，走出去，走向更辉煌的岁月，你为何停下来！”
见叶枫停下来了，身后那般的声音再度出现，滔天的狂傲也是再度激发。
只不过这一次叶枫没有理会那的声音，他呆呆看着那消散的尘埃，眼中有些莫名的悲哀。
“是啊，为什么一定只能走自己的路呢，他人的路亦有他人的风景，虽不是我的路，但我可以借他们的风景来完善自己的世界，这，才是一个真正的强者该做的事情！”
想到帝衍天，想到那些能封印帝衍天的人，叶枫突然明白了。
要是一个人连可用资源都不会利用，只会埋头苦干，那他......真的会成功吗？
“我们都是站在巨人肩膀上看风景的人，我们走的路就是先人走过的路，我们要做的就是更加完善这条路给后人乘凉，而不是去否认这条路”
叶枫轻声喃喃，转身回头，那般的身影在叶枫的这番话下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就是出现时一样，无声无息。
路就是路，虽分你我，但又不分你我，就像看不起他人的人，也终将被他人看不起。
这......可能就是道吧！
“牧程啊......还是你小子更胜一筹啊......为什么要说我是巨人呢，明明你才是值得称之为巨人的人呢......”
叶枫面无表情，他是一个无情的人，死去的人只活在过去，过去已过去，他啊，能做的，也就只是缅怀罢了。
叶枫走了，身后虚空依旧紧随。
在那虚空深处，灰尘飘荡，某一刻，灰尘聚集，像是一个人。
他看着叶枫，看着看着，就笑了起来。
很开心呢，我叫牧程，暗会的牧程，老大......还记得我呢......
在背影消失之后，这茶海里的莫名压抑也是随之消失，但叶枫的心中的一口气却是并未降低。
这不是茶海的原因，而是叶枫的心魔！
一步一压，心中所想，脑中所幻，在叶枫每一步的打压下，也是重新尘封进了叶枫的心底。
等到叶枫再次睁开眼的时候，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他知道的，就是自己得到了灵魂的升华。
微微一笑，回头看向虚无，叶枫很是开心。
是啊，为什么不能学呢，学习是人类进步的阶梯，唯有学习他人走过的路，才能促使自己走的路更快！
转过身，叶枫大步向前。
这次茶海不知为何，似乎在叶枫将那的压迫感破除后，这片茶海便失去了原本的威压。
渐渐的，叶枫又不知道走了多久，这次所走的路程，要比之前所走的总和还要远！
走到最后，就是叶枫都皱起了眉头，这到底有没有尽头？
念头还未消散，在那目所能及的尽头，叶枫居然看到了一片黑！
黑幕铺天盖地，从最上空一直到天际线边上，似乎在那里天便是分开了！
叶枫一愣，看了一眼黑幕，随后回头看向身后的虚无，仔细对比，发现两者竟是有些相似！
双目一眯，叶枫没有犹豫，朝着对面的黑幕就走了过去。
不管对面是什么，叶枫觉得凭借自己现在这样的心境，他都能走到最后！
黑幕越来越近，叶枫的猜测也是愈发得到肯定了起来。
对面那一层黑幕就是虚空！
他快要走到尽头了！
念至此，叶枫没有放松，反而是更为警惕了起来。
在遇到那诡异的老人和中年人之后，他对这片神秘的茶海更加重视了起来。
这绝对不是墨香茶阁能够创造出来的东西，这来历，怕是跟帝衍天会有些关系！
一想到帝衍天，叶枫不由有些紧张了起来。
要是这茶海的主人真同帝衍天相识，然后还是仇家......
不是仇人还好，要是仇人还感应到他身上和帝衍天的深缘，那怕是会死得不能再死了吧？
叶枫还没自信到能够匹敌跟帝衍天有关的人，就光他见过的，就足以一只手指.....不，还不用一指手指头就可以灭了他！
深吸一口气，体内灵气运转，叶枫做好了十足的准备。
只要情况不对，马上开溜！
脑子里想着事，叶枫慢悠悠的走向了那最深处。
双方虚空越来越近，叶枫眯眼望去，在那尽头前，有一个小黑点。
见状，叶枫愈发警惕，再次走近，黑点越来越大，最后变成了一柄插在路中间的长剑。
而剑后数步，有着一襁褓婴儿，婴儿不哭，已然睡着，就这样，长剑在前面散发着浓郁的杀气，而那剑后，却是婴儿沉睡。
有些云里雾里，叶枫对这一幕有些疑虑。
这剑加婴儿，是要干什么？
走向前去，很快，叶枫来到了剑边，到这个时候，他也是看到了，在那剑身上，居然有着一竖字！
此剑斩子，此关则过！
八个字，却透露出一股杀机。
叶枫眉头一立，手一招，长剑到手。
他不是一个喜欢杀伐的人，但要说杀孽，其实也挡不住他！
长剑挥舞起来，一道声音出现在了叶枫的脑海当中。
“你这一剑下去，破坏的，将会是一个家庭和一个人的人生”
剑依旧，没有停顿，依然是朝着婴儿的头颅斩去。
“这一剑，斩的，可是你的出生，你的起点，你确定这一剑要斩下去吗？”
声音再次响起，叶枫剑一顿，但紧接着又继续斩了下去。
“叶枫！”
无数声怒吼响起，叶枫抬起头，在那虚空中，他曾经杀过的人一一浮现，他们怒瞪双目，怨恨着冲向了叶枫的长剑。
见到这些人，叶枫咧嘴一笑，有些残忍。
这算什么，这也配乱他道心？
别说是残影，就算这群人真的复活了，他也会重新送他们下地狱！
“嗡！”
长剑带着杀气划过，那些出现的虚影嚎叫着消散不见，叶枫则是露出了痴迷的笑容，杀他们，毫不费劲！
“老大！”
长剑照常落下，在叶枫怒气冲天的时候，一声老大忽地出现，直击他的灵魂。
这一声，如梦似幻，叶枫瞬间清醒。
他望去，在那虚空中，一群接一群的少年从里面走出。
他们勾肩搭背，他们满脸嬉笑，他们看着叶枫，眼睛里有着星河。
长剑猛地一顿，叶枫瞪大眼，他看着那些人影，那无坚不摧的长剑就这么静静的悬在那里。
他知道这是假的，但他不敢斩，也不能斩！
看着这些曾经跟他讨伐天下，一起出生入死的弟兄，叶枫的双眼逐渐湿润。
“老大，我们想你了，你......还好吧？”
一个娇嫩女声出现，叶枫猛地看去，见到人影，眼中泪水涌动。
他怎么能忘，他怎么敢忘。
有些痛苦就像是一座冰山，不管是堆积还是崩塌，最终都会让他受伤，那种伤痛，一般人根本无法抵挡。
“老大，你想我们不？”
有人开玩笑的声音响起，叶枫却是格外认真。
“想！每天都在想！”
明知这是假的，但是叶枫认真得像个小孩
他眼前的人啊，站在虚空的边缘，他们不在移步，因为再走一步，他们便会消失。
“老大，那......放下剑，跟我们一起离开吧”
伤痕累累的一只手伸出，随后无数只受伤的手伸出，他们看着叶枫，满脸柔和。
叶枫无语凝噎，一行清泪顺着脸颊流下，他没有动，就这么僵着，静静的站在那里。
泪水流过，汇聚在下颌上，越聚越多，越聚越多，随后滴落。
“滴答”
“呼哧”
两道声音，那虚空中的人影带着笑容逝去。
当人影消散的那一刻，叶枫晃了神。
也许在世界的某个角落，他还会在碰到这样的一幕，但他是老大啊，老大怎么能优柔寡断呢？
他忘了是谁跟他说的这句话，好像每个人都这么跟他说。
他是老大，他就是精神脊柱，他要做的，就是保护好自己，他不能死！
死了，就再也没有人记得他们了。
死了，就再也没有人能为他们报仇了。
闭上眼，叶枫的剑继续斩下，他觉得已经没有任何东西能够掌控他了！
他心中的愧疚，心中的悼念，心中的相思，在这一刻都被他藏下去了，这一刻的叶枫，自认为无敌！
不过他还是高估了自己。
“哥......哥？”
深入骨髓的声音轻轻点进叶枫的心里，叶枫猛地睁开了眼。
眼前，银发，银瞳，有着拒人千里的冷漠，但她看着叶枫，眼神柔弱而亲近。
两人对视，一实一虚，但却又两情相悦。
“我......”
张开嘴，叶枫不知道应该怎么发声。
他愣住了。
他应该是要给一个大大的拥抱呢，还是拿剑指着她的鼻子问为什么。
他不知道，他只知道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人儿。
“哥......”
那虚空中的人儿张开嘴，刚想说什么却是突然倒吸一口凉气。
还没等叶枫反应过来，那虚空中的人儿便是一阵惨叫，随后在叶枫的震惊中被生生抹去了！
见状，叶枫那原本涌现出来的悲意也是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震撼。
这......
叶枫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这显然是消失得不正常。
皱眉寻思良久，叶枫终是没有想明白原因，而此刻长剑落下，只见一声婴儿啼哭，漫天白光就笼罩上了整片茶海。
......
某个世界的某个角落，一片冰雪当中，有着一抹银色。
那银色背对众生，只是在这一刻她突然回头，眼里有着冰霜凝聚。
“除了我，这个世界没有人配叫他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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