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志，真是太感谢你们了！”肖玉川紧握着罗盛勇和钱老五的手感谢道。
“两位同志一起吃个饭吧。”孩子母亲胡秀英主动邀请。
“不了，医院里我妹妹和外甥女还等着呢！”钱老五看了看天色，差不多是午饭时间。
“哦，是孩子病了？”胡秀英关切地问了一句。
“是啊！说起来那人贩子就是因此一路尾随我们来到省城的。”钱老五解释道。
“孩子得了啥病？”
“也不是病，是被人给害的！”钱老五叹口气。
“五哥，孩子到底咋回事儿？”罗盛勇很着急，孩子都一岁多了，还没见过呢。
“咋回事儿？你该问问你那好堂嫂！可惜她已经上吊死了！”钱老五说着就没好气。
“小雅才三个月大的时候，她拿针扎孩子，脑袋里两根，身上四根，现在针生锈，孩子癫痫发作。
我妹带着孩子到省医院求医，有一根针离心脏只有一厘米！连神经科的卢主任都束手无策！”钱老五愁苦。
“怎么会这样？我堂嫂她不是这样的人，是不是有什么误会？”罗盛勇不相信。
以前回家探亲，堂嫂看着多文气娇羞的女子，怎么可能干这么恶毒的事儿？
“呵呵！误会？罗盛勇，你还真袒护你们罗家人！”钱老五一下子火了。
“别误会，五哥，我堂嫂看着不像那样的人呀？你不能胡乱揣测。”罗盛勇没想到这个五舅哥 火气这么大。
“罗盛勇，你在家几天？知道什么？你去了解过没有？就认定我们冤枉了你罗家人？你不关心自己的女儿遭罪，忙着袒护堂嫂！你堂嫂那么好，干脆和她过去！”钱老五口不择言。
“五哥，你说什么？”罗盛勇莫名被撒气。
“啊！钱同志，你说的是不是今天报纸登的那个叫罗小雅的孩子？”胡秀英问。
“是！我们登报是为了寻找能给孩子做手术的名刀。”
“天哪，那个女的也太狠心了，自己怀不上孩子，就对别人的孩子下手！简直就不是人！”胡绣音同仇敌忾骂道。
“我堂嫂因为不能生育就对孩子下手？”罗盛勇想不出这叫什么理由。
“信不信随你，再说一个，你知道这人贩子是怎么来的吗？”钱老五讥讽地看着妹夫。
“怎么来的？”罗盛勇心想难道又是堂嫂？
“你老娘不喜欢女孩，嫌弃小雅得了癫痫，想把孩子送走，你堂嫂就找来人贩子！”
钱老五定定看着妹夫。
“不可能！不可能！”罗盛勇连声道。
自己母亲那么善良淳朴，怎么会做这种糊涂事儿？
“看吧，你什么都相信你们罗家，不肯相信我说的！可是，我告诉你，这些都是公安局审讯出来的！”
钱老五不想看这个妹夫。
在雪域高原那个封闭的地方待久了，完全跟社会脱节，根本不了解自己的家人变成了什么妖魔鬼怪。
“怎么会呢？我每个月寄那么多钱回去，他们不缺吃不缺穿，干嘛要卖掉孩子？”
罗盛勇觉得太玄幻，这是新社会，家里也很富裕，怎么还会发生这样的事儿？
自己在常年积雪覆盖的高原上，消息闭塞，对外界的了解只有过期一两个月的报纸和一部收音机。
收音机音质极差，电流声重，开到很大声才能断断续续听到播报的内容。
当初入伍的时候，自家跟大伯家相亲相爱多和谐。
就是娶多多的时候，爹娘、大伯家都交口称赞多多是个好媳妇的呀。
怎么两年时间变成这样？
罗盛勇一时愣住，消化不了这些内容。
“两位，你们是郎舅，先别吵了！咱们一起去医院看看孩子吧！”肖玉川委婉劝道。
肖老太太牵着孙子不撒手。
小男孩肖宝成(乳名:鹏娃)的另一只鞋子被钱老五在巷子里折返时带在身上的，这会儿已经穿上。
“奶奶，我们去看妹妹！”肖宝成拉着奶奶一起。
“唉，走吧！”
肖老太太看到钱老五的时候，想起那晚钱多多跟她说的那几句话，可惜当时自己没当回事儿。
一行人来到医院，还在神经科的走廊上，就看到几个医护人员朝着特护病房跑去，还有钱多多惊慌的哭喊声。
“糟了，孩子又发病了！”钱老五说着飞奔过去。
罗盛勇则提着旅行包快速越过钱老五，寻着医护人员的方向跑。
特护病房里，钱多多拿手塞进孩子嘴里，孩子不停抽搐，牙关紧咬，白沫不停溢出。
医生说过可以用筷子塞孩子嘴里，可是钱多多舍不得，孩子那么小，咬筷子会伤着孩子的牙。
钱多多宁愿孩子咬自己的手，这样孩子好受一些。
医护人员接手，推着床进往抢救室跑。
罗盛勇看到病床上一个小小的人儿，双目紧闭抽搐着，那依稀的眉眼酷似妻子。
这就是自己的女儿？
罗盛勇放缓脚步侧身站着，贪婪地看着病床上的孩子，从身边经过。
钱多多跟着跑，泪流满面慌乱无助，压根没看到迎面跑来的人。
“多多！”罗盛勇停住，看着眼前的女子。
脸上带着沧桑，肤色是常年风吹日晒后的黢黑，活脱脱的乡下农妇形象。
这哪儿还是两年前娇艳得像朵鲜花的少女？
罗盛勇的心像是被重锤击打，钝痛钝痛的。
呆呆看着妻子没有任何反应从自己面前走过。
自己寄那么多钱回家，就是舍不得娇媚的妻子下地干活。
人家在娘家十指不沾阳春水，选了自己这个高寒地区戍边的军人。
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的给她好的物质生活。
可看这样子，妻子只怕没少下地干活。
为什么会这样？爹娘不是答应得好好的吗？答应了帮自己照顾妻子的。
为什么？罗盛勇如遭雷击，脑子里乱哄哄的。
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太复杂，全都冲击着他的大脑。
“病人家属在外面等着！”抢救室门口钱多多被拦下。
“医生，求求你们，一定要救活孩子！”钱多多想拉对方的手，又不敢，生怕耽搁了孩子的抢救时间。
“知道！我们会尽力的！”里面的人说完关上门。
钱多多呆愣愣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多多！”罗盛勇轻轻上前，揽住妻子。
钱多多没反应，脑子里全是里面的孩子，根本没意识到身边站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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