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妍儿了然，放下心来。
可另外一个问题不禁冒了出来。
“那几乎都是冬天……这也太奇怪了。”
“位面主人是对冬天有什么执念吗？”
没有执念的话，按正常的四季过才是一个位面正常的样子。
这很明显是被强行修改过的位面规则。
“谁知道呢？”林庚耸了耸肩，“可能人家就喜欢冬天这种氛围吧，我们也管不着。”
毕竟他们俩现在连对方的面都见不到。
“冬天……”
林妍儿念着这两个字，低喃道，“……怪冷的。”
除此之外，她对这个季节倒也没太多想法。
林庚颇为赞同。
“是挺冷的。”
他把被子往林妍儿身上拉了拉，避免她受凉。
“居然得一直这么冷下去，我还以为只是冬天长了点，没想到这里一年四季的季是特指冬季……”
林妍儿拿起织毛衣的针，一边织一边吐槽。
“位面主人喜欢，没办法的事。”
林庚都已经习惯了，出门穿厚点就行，倒也没别的什么不方便。
“难怪你要在家办公，这么冷的天，换谁谁都不乐意出门上班。”
林妍儿已经能理解他了。
林庚哂笑：“其实跟天气冷不冷无所谓，我只是单纯不爱出门。”
个人性子原因，与季节关系不大。
“这么说来，你还挺孤僻的。”林妍儿忽然意识到这点，“居然是个不喜欢出门的人，想来也不喜欢与人打交道吧？”
“……算吧。”
林庚想了想，他这些年认识的人确实不多，他也不怎么爱与人相处。
性子这方面……确实是有点孤僻。
林妍儿好奇问道：“那你在系统管理局时也是这样吗？”
“就是在那边工作时，也是这么独来独往的吗？”
怕林庚不理解，她还好心的解释了一番。
“算是吧……”
林庚语气有点不确定。
林妍儿不理解：“什么叫算是啊？”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还能叫‘算是吧’？你在那朋友多不多，相处得融不融洽心里没点数的吗？”
总不可能他在那一会儿有朋友一会没有的吧？
她感觉林庚说点话很奇怪，不太符合正常人的说话规律。
“如果按照你说的这个标准……”
“那应该就是没有。”
林庚回想了一会儿，摇了摇头。
“我在那工作平时也很少跟人打交道，基本上都是一个人处理任务，不需要别人插手。”
所以说他应该是那种独来独往的。
“那你就没有关系好的人吗？比如亲人朋友，或者别的什么……能说得上话的人？”
林妍儿一边织毛衣一边与他闲聊。
她还是很难相信林庚会那么孤单的，一个人在系统管理局待那么久不会感到无聊的吗？
“没有。”
林庚说得果断，他在系统管理局一直是处于一个人的状态，甚少与人交流，哪怕有也只是简短的几句话，不会说太多。
“真是令人好奇，你一个打杂的到底在系统管理局打什么杂，既不需要与人过多交流，也不需要太多别人的援助，你一个人在那不觉得孤单吗？”
林妍儿有一句没一句的问他。
林庚敛眸，似是在回想自己在那的日子：“习惯了，其实并不觉得有什么，一个人挺自在的，就是……”
他顿了下。
“或许有时候会因为一些难处理的事而烦心。”
林妍儿问道：“什么事是你觉得难处理的？”
她想从林庚那打听更多与系统管理局有关的事，她觉得自己以后或许用得上。
“难处理的事……硬要说的话，这种比较少，大部分人都比较规矩，只有少部分不守规矩的人会出差错，然后给我添麻烦。”
“比如最常见的就是绑定了系统后一直任务失败的宿主，他们这群人根本没有在好好完成任务，反而是拿系统寻开心，去每个位面专门捣乱，系统让他们往东他们偏往西。”
“像这种比较叛逆的宿主，我经常遇见，处理起来就是比较麻烦的，他们之所以敢这样肆无忌惮的无视系统派发的任务，不止是不在乎系统给的奖励，更是无所谓自己的生命，只图一时之乐。”
“话是听不进去的，系统管理局再怎么给他们发‘提醒邮件’他们也不会看，看了也不会放心上，完全是一副‘有本事就弄死我’的嘴脸，也不怕惩罚，甚至还有点……呃……”
林庚表情变得一言难尽。
“……期待？”
“反正我是无法理解他们。”
听到这些话。
林妍儿也无法理解那些人的脑回路，她问道：“那最后这些人会怎么处理？”
“每年集中定期销毁。”林庚冷静的说出残酷方法，“听不懂人话就没必要再存在了。”
林妍儿：“你不去好好劝劝？”
林庚摇头：“这不是我的工作。”
林庚提醒她：“我只是个打杂的。”
一个打杂的，是没有资格去管那么多的。
“真打杂啊？打扫卫生那种？”林妍儿一边织一边问，“那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因为是我去处理他们销毁后的残余灵魂灰烬。”
林庚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的说出这句话。
林妍儿穿针的手一停，惊讶还没露出就又听他道：“防止有人逃脱重塑灵魂。”
林妍儿：“啊？”
“……简单来说，就是看那些人有没有死透，然后处理一下剩下的渣滓。”
林庚对此熟门熟路，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这么残忍的吗？”林妍儿咂舌，“人家不想做任务也不行吗？”
“……这都是他们咎由自取。”林庚解释道，“一般情况系统管理局不会做这种事，系统与宿主的绑定大部分情况下也不是强迫式绑定的，只有少部分，由于系统管理局需要，才会强迫人绑定系统并威胁他们去完成任务。”
“不过相应的，他们好好完成任务就有奖励，甚至可以解除绑定的系统。”
“系统管理局并不是你想象中那么毫无人性的存在，大部分时候他们让系统和宿主绑定在一起去各个位面完成任务只是让每个位面有多种可能性。”
“你绑定系统去完成任务时应该也感受到了，明明在位面中别人有主角光环但你没有，你就要想办法根据系统要求去做任务，然后完成目标获取奖励。”
“在这个完成的过程中，其实就是位面的一种可能性的延伸，相当于你成功让这个位面发生了变化，配角不再是配角，有了成为主角的概率。”
林妍儿突然出声打断道：“那照你这么说，我去那些位面完成任务，只是给那个位面增加一种可能性的话，那岂不是在我走后那个位面又会出现另外一种可能性？”
林庚“嗯”了声，表示赞成。
“是的。”
“位面不是一直一成不变的，在你离开后肯定也会有下一个人进入对其进行更改，让位面再多出一种可能性。”
林妍儿：“我有点不理解了。”
“其实这个很好理解，就比如现在，我在这和你聊天，我们在聊关于系统管理局的事，如果时间重返至我刚进入病房那一刻，有个人代替了我，他任务目标是杀死你。”
林庚抬眸看向林妍儿。
“你说我们还会聊这个吗？”
林妍儿：“……”
她移开目光。
“聊天就聊天，别没事聊这种，怪吓人的。”
这让她想到了不好的回忆。
“我只是举个例。”林庚咬苹果道，“你们和系统的存在是让各个位面变得多元化，也就是可选择性很多，随时随地都在变化，这样位面才会‘活’，也才有意思。”
“如果凡事都是定轨，那多无趣。”
听到这里。
林妍儿似懂非懂道：“我好像有点明白系统管理局为什么把‘答案之书’列为禁书了。”
答案之书给出的答案是“既定的”“没有差错的”，这与系统管理局所追求的“多变性”“不可控化”想法完全相反。
系统管理局把答案之书列为禁书也情有可原了。
一个追求“多变”，一个永恒“不变”。
这两者是矛盾的，自然也会敌对。
“不过系统管理局这样做的话，那‘答案之书’给出的答案还能正确吗？”
林妍儿好奇的是这点。
因为她怕自己之前在答案之书找寻的答案会是错的，哪怕她根本记不得自己为什么要进入答案之书找答案，她也不想吃这个亏。
“答案之书……”林庚深吸一口气，“从某种角度来说，它不会出错。”
“就像天平的两端，如果倾斜于某一方则表示另外一边出问题了，系统管理局和答案之书是相对存在的。”
“如果答案之书真出问题了，系统管理局这边也是会受到很大影响的，因为有些东西的本质是不会发生改变的，就像你们在各个位面完成的任务不一样，但本质上你们都是同一类人一样。”
“所以系统管理局不会真的把答案之书毁去，只是把它列为禁书不让人触碰查阅而已。”
针对“答案之书”，林庚其实有自己的一套理解逻辑。
只不过他清楚对方听不懂，所以只挑了简单浅显的一些话来讲。
林妍儿看着自己织的毛衣。
“答案之书……”
“唉。”
她到现在都不明白自己到底要做什么。
“林庚，其实我感觉我自从进入这里后，我越来越迷茫了。”
“这里真的会有我需要的答案吗？”
“那个答案是否真的值得我付出那么多代价去寻找呢？”
因为没有记忆，也没有生崽系统陪伴。
林妍儿在这里生活越久，越觉得未来迷茫。
尽管之前有张纸条让她生孩子，生完就可以让她离开这里，但她还是会迷茫。
离开这里之后呢？
她该去哪里？
难道她需要的答案是一个孩子吗？
林妍儿无聊时会自己思考这些问题，但每次思考都无果。
她只能走一步算一步，甚至连自己情绪都比较少。
窗外，雪落了下来。
林妍儿望了过去。
她忽的问道：“林庚，你觉得我是什么样的一个人呢？”
这个问题之前林庚给过答案。
但现在她想再要一个答案。
林庚也望向窗外：“……我不知道。”
“你之前说过的。”
林庚疑惑偏头：“有吗？”
林妍儿模仿着他的语气，把他曾经对自己说过的复述了一遍。
“我感觉你不仅是没记忆，也没有‘自我’，你的行为举止比起人，更像植入了芯片的仿生机器人，没有人该会有的感情和想法。”
“恕我直言，我无法和你这样的机器人共情，更无法和你做这种事。”
林庚：“……”
这不是他之前不想和这人做那种事而说的话吗？
“你说我是机器人，一个没有自我的机器人。”
林妍儿垂头，看着自己手上织的毛衣。
她说：“后面我没事就会思考你的话。”
林庚手指微屈，他稍微动了动：“抱歉，我不是故意要说那么伤人的话的。”
他那个时候只是不想仅仅只是因为一个纸条就要被迫和一个陌生人生孩子而已，有点口不择言了。
他没想到对方能记得这么清楚，还记挂了这么久。
所以他为此道歉。
“你不用道歉，我没有生气，也没有怪你的意思。”林妍儿只是单纯的思考这番话思考了很久，她道，“我想我应该是有‘自我’的。”
“我在系统那储存过一个光球，里面有我过往的记忆甚至是情绪，我第一眼看到它，我就觉得它很重要。”
“在我触碰它时，我的眼泪会莫名掉下来，很奇怪。”
“我一开始以为是悲伤的缘故，因为哭泣往往代表着伤心，后面我去了很多位面，见识了很多事情，遇到了很多人……”
林妍儿陷入回忆，情绪似乎也随之被牵动了。
一边的林庚静静看着她，微笑道：“是谁呢？你可以说，就当聊天了，我不会外传的。”
林妍儿清楚他的性子，知道他是什么人，她本来也打算说，现在只是在酝酿措辞，她怕自己形容那些人形容的不准确。
“因为我的任务是给反派生孩子，所以我遇到的基本上都是反派，众所周知，这不是什么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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