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老爷子面相和蔼，笑起来更是和普通老人家没什么区别，她看了看顾诚。
顾诚和上官雪衣离得很近，闻言便是直接牵起了她的手，应道：“她是我的女朋友，叫上官雪衣。”
上官雪衣压下心中的一些紧张，扬起了一个笑容，说道：“顾爷爷叫我小衣就好。”
顾老爷子便笑得更是高兴，鱼也不钓了。
“好孩子，好孩子，让我好好看看。”
他站起身来，上官雪衣便松开顾诚的手，向前走了一步扶过顾老爷子的手臂，也是这一接近，上官雪衣便闻到了他身上的一股腐朽味。
“什么时候在一起的？也不早点带给我看看。”可以看出来，顾老爷子是真的高兴，他伸出手想要握住上官雪衣的手，却犹豫住，在半空顿了一下。
上官雪衣主动伸出手去，握住了顾老爷子的手。
顾诚也没想到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他之前怕上官雪衣不乐意，一直没有提出要带她见家人的事情——除了爷爷，其他家人也没什么好见的。
这次上官雪衣说要带鬼医来给爷爷看病，他便没想到这茬，直接都带来了，直到爷爷问起来，他才反应过来。
看来他还得和花云谦多学学。
顾诚一边想着，一边回道：“在一起半年了。”
“好啊，好啊，那打算什么时候结婚？”顾老爷子的想法很简单，这个孙子是他看着长大的，脾气他都明白，若不是定下来的人，他是不会冒昧带到眼前来的，更何况这是这么多年来他谈的第一个女朋友，他怎么能不高兴？
见老爷子越扯越远，顾诚连忙说道：“还早。”
他有些慌乱，不敢看上官雪衣，视线一瞥，就和正看着他们的鬼医对视了一眼。
说是对视，他也不太确定，这鬼医戴着一副墨镜，他只能隐约感觉到视线和他交错了一秒。
但就这一秒，他觉得鬼医不太高兴了。
顾诚便连忙说道：“爷爷，我带了医生来，想给你看看。”
顾老爷子一听，不乐意了：“什么还早？要我看，就应该趁早！也好让我也看见！”
他又道：“我能活多久我心里有数，不用你们替我操心。”
顾诚抿了抿嘴，说道：“爷爷，你当然看得见。”
见顾诚被长辈催婚的窘迫样子，上官雪衣难免觉得有些好笑，只是正事要紧便没有逗他，而是跟着劝道：“顾爷爷，这是我请来的医生，就让他替您看看吧。”
一听是上官雪衣请来的，顾老爷子有些犹豫了，他看了一眼鬼医，似是觉得太年轻了，但他也没多说什么，应了下来。
“行，那就看看吧，小衣真是有心了。”
顾诚没想到上官雪衣一句话就搞定了顾老爷子，一时诧异。
上官雪衣见顾老爷子同意，便把顾老爷子扶到一边坐下了。
鬼医走上前来，默不作声，只坐下开始把脉。
良久，鬼医收回手。
顾诚不由问道：“鬼医先生，怎么样了？”
顾老爷子本来还不以为意，一听顾诚的称呼，眼睛瞪了瞪。
“鬼医？”他看了看面前这个不露出真貌的男人，有些不可置信，但他觉得自己的孙子又不会骗他，便先把这份不可置信压下了，只是目光之中隐约露出一丝愤怒。
祖孙二人，全凭信任，便暂且把这个过分年轻的男人看作是当世医术第一人——鬼医。
鬼医开口问道：“老先生想活几年？”
他的声音嘶哑，还带着一些电流声，一听就不是原本的声音。
顾老爷子皱皱眉，坦然道：“若能再给我一年，我必能将顾家安排妥当。”
鬼医点点头，说道：“那便把我的箱子拿来吧。”
顾老爷子目露询问，顾诚连忙解释之后便让老管家把箱子拿来。
鬼医从箱子里取出用具，将金针一一摆出。
事关自己的性命，顾老爷子询问道：“老头子我还有一个问题，不知鬼医先生能否解惑？”
鬼医的动作停住，看向他，没有说话。
顾老爷子便问道：“传言道鬼医已于一年前过世，不知是否为谣言？”
上官雪衣动作一顿，眼中露出伤感之色。
顾诚有些讶异，他并不知道这件事，他看向上官雪衣，却只见她盯着地面不知在想些什么，顾诚犹豫一秒正打算开口说些什么。
“不是谣言。”鬼医开口道，他低下头又将金针一一收回针囊里。
“那你是谁？”顾老爷子见眼前的人被拆穿也没有慌乱，便继续问道。
鬼医抬头，透过墨镜，顾老爷子似是见到一缕红光闪过。
“逝去的鬼医，正是家父。”鬼医说道，声音中并不包含什么情绪。
他坦言道：“鬼医的名号由我继承，若是老先生信不过我，大可另寻他人。”
顾老爷子活了大半辈子，自是有看人的本事，他放下心来，感叹道：“我自是信你的。鬼医这个名号流传了几百年，想想这也是我第二次见到鬼医了。”
鬼医收拾东西的动作顿了顿，他问道：“老先生见过家父？”
顾老爷子笑了笑，语气中不乏感慨。
“那老鬼医的性子可不像你这般平和，记得当初相遇时我还是个毛头小子，被人追杀命悬一线，是在码头遇见他的。”他说话之间顿了顿，又道：“这么多年，他肯定是不会记得我这个小人物。”
鬼医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那时候我看见眼前出现一个白头发的年轻人，还以为是白无常来勾我的命了。没想到，是活菩萨啊...”顾老爷子语气中尽是怀念。
“原来老先生就是码头小青。”鬼医说道。
“什么小青？”顾老爷子一瞬吹胡子瞪眼：“这个名号...”
顾青顾老爷子像是反应过来什么，忽然畅快地笑出声来：“哈哈哈哈，没错，没错，当初他就是这样叫我的，没想到还有人记得！”
鬼医又把针囊里的金针一一取出，他本已不打算再救，如今却是又改变了主意。
“家父说过，小青的酒很好喝。”鬼医说道，带有电流的话语似是也缓和了不少。
“既然老先生与家父有缘，如今我便再许你十年寿命，老先生可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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