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春琴接过瓶子，有些着急地问：“二少夫人，大少爷他......”
池兴月摇头，不清楚里面的状况。可既然程大夫没大喊大叫，应该是还好，不会伤及性命。
果然，程大夫在看见几人后，只指使她们帮忙脱衣服、清理伤口，没说什么准备后事的话。
万春琴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地将酒撒到凌季仁的胳膊上。听到对方嘶的一声，心疼地眼睛都红了。
却也不敢耽搁时间，旁边有俩小叔子等着用酒呢。
程大夫刚把银针插到凌季豪身上，就发现酒瓶里的液体不对劲。
怎么说呢，没酒味儿，像是兑了水。
没敢将自己的猜测说出来，怕影响凌家兄弟们的感情。
想着有自己的药粉坐镇，应该不会出什么纰漏，便没管。
交代了几人注意事项后，迅速前往西厢房。
虽说曹大山他们是最早一批受伤的，可人有亲疏远近，任谁也不可能放着自己人不管，先救陌生人。
也就是天冷，没让他们流血而亡，可失温的影响一点不比刀伤小。
程大夫边把脉边摇头，心想便是救活了，这身板儿，怕也废了。
可人命关天，不能因为有后遗症他就不治。
喊金宝、银宝、顺子、启子、招财帮忙，扒衣服的扒衣服，给银针消毒的给银针消毒。
忙碌中带着有条不紊，就是清酒瓶子在对面，后续跟不上。
刚这么想呢，就听池兴月敲门了：“程大夫，我回清风院拿了壶酒，先给里面的伤患用！”
程大夫赶忙让金宝出去拿酒，然后给几人的伤口消毒。
酒精接触伤口的瞬间，疼得几人嗷嗷大叫。
曹大山紧紧捂着腹部，可他的腹部没有丝毫伤口，反而是手指脚趾有些发蓝，面色苍白无比。
程大夫叹了口气，让金宝几人给他们处理完伤口后，用手掌摩挲他们的身体，尽快使患者恢复体温。
几人答应了声，就去忙活了。西厢房里的伤患太多，几乎人挨人，摆满两个炕。
金宝他们急得头顶都快冒烟儿了，也只能顾住其中一半，剩下一半，咳，听天由命吧！
刚这么想呢，池兴月敲门了，送进来一壶热茶，让给患者喂下去，暖暖身体。
金宝看向程大夫，程大夫点头，觉得这样的处置没毛病。
他也是太着急，给忙忘了。还好有池兴月提醒，不然，真是事倍功半呢。
刚准备离开，就听院子外头吵吵嚷嚷，原来是凌一几人抬着宋里正过来了。
要说这宋里正，幸运是真幸运，被凌季恒一踹，远离战争区，一点伤没受。
可倒霉也是真倒霉，明明离凌家大宅那么近，可就是被冻得失去意识。
躺在雪地里，直到周家军打扫战场，才发现了这么条“漏网之鱼”。
用程大夫的话来说，就是再晚点儿，人就没了。即便现在救活，也不能生育了，那玩意儿冻得有些狠。
不过没关系，宋里正都有孙子了，这点儿损失不大。
程大夫让凌一从地上弄点雪，贴宋里正皮肤上慢慢搓。
把他身体搓热了，人也就能醒了。慢慢缓过来，再养几天，也就活了。
凌一点头，照吩咐办事。没怎么会儿呢，双手就冻得又红又肿，可他没有丝毫怨言。
池兴月瞅了眼，摇着头叹气。心想活着咋就那么不容易呢，安安稳稳都不行！
整理一下表情，来到程大夫这屋。看着密密麻麻围在凌季恒身边的亲属，都想再给他泼点医用酒精了。
老太太关心则乱，在那喋喋不休。舒慕云也是，两只手紧握着凌季恒的大手。
池兴月提醒：“祖母，时间不早了，您和祖父先回去休息。这边有我和程大夫呢，人太多，也会影响相公恢复！”
“娘，凌一凌四他们回来了，爹应该在附近。您回去帮忙烧点热水，再弄口热饭，好让爹吃了休息！”
“还有陈嬷嬷、桃花婶儿，周家军风尘仆仆赶来，帮忙斩杀敌人，咱们才能逃过一劫。
你们去大厨房熬些肉汤，不能让人家饿着冻着。要是有受伤的，也都带进来。家里备了药，够给他们用的。”
“凌管家，你在这儿稍等会儿，程大夫抓好药，需要人煎。
大伯母帮忙照顾一下家里的孩子们，人少事多更得注意，可别磕了碰了。
三婶儿和杏儿帮忙做点清淡的饭菜，等伤患们恢复过来，都得吃饭呢！
舅舅舅娘就留在折桂院里帮忙照顾伤患，一时半会儿的，他们走不了！”
池兴月一席话，几乎是把凌家所有人给安排了。
可大伙儿没有不满，纷纷点头做事。唯有顾有莲，跟没事人一样，回屋睡觉去了。
耿素华一手拉着凌微微、一手扯着舒瑞，面前是凌明跃、凌明浩，还有凌兰兰。
若不是石头年纪大了，帮忙照顾着，她一个养尊处优的贵夫人，还真搞不定。
想到没心没肺的大儿媳，和帮忙照顾大儿子的万姨娘，就心塞到不行。
当初，要是没娶这个棒槌就好了！
折桂院恢复安静，池兴月抬手给凌季恒擦擦额头上的冷汗，问他疼不疼。
凌季恒扯着僵硬的嘴角摇头，眼睛红红的，感激老天爷，让他活下来。
想抬手摸摸池兴月的脸颊，却发现胳膊疼得根本抬不起来。只能用眼神安抚，却迎上一双满含热泪的眼睛。
这一刻，凌季恒觉得值了。小媳妇儿对他是有感情的，只不过秘密太大，没敢坦诚相待。
嘴唇翕动，说了句：“我没事，别怕！”
池兴月点头，重新给他消毒，凌季恒忍着疼痛，没有叫出声。
程大夫从外头进来，看到这一幕笑了。
“小子，恢复能力不错呀，这么快就清醒了！”说完翻动裤腰带，拿出藏在里面的绣花针，准备缝合伤口。
池兴月却拦住了他，将放置在凌季恒手边的工具递给他。
凌季恒声音沙哑地开口：“我听人说弧形针更合适缝合伤口，便在府城找人帮忙打造了这些。程大夫试试，如果好用，我找人多做几套！”
程大夫接过缝合针，惊讶地看了几秒后，笑着喊：“妙啊，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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